陈彦进了城后,带着数十名随从径直走向了魏三儿的家中。
却见他家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反应,陈彦便命人一脚踢开了魏三儿家的大门。
走进家中后,陈彦见魏家的屋内黑咕隆咚的空无一人。
陈彦知道魏三儿的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他一人,见此情景就知道魏三儿并未回来,便转身想要出去。
正转身间,却见自己的脚下像是踩着谷物之类的东西,便忙命人掌上灯火。
灯火一亮,陈彦顿时便火气冲天,只见魏家屋内尽是粮食粟米,装了满满当当半个屋子。
被老鼠咬破的麻布口袋流下来的谷物也淌了一地。
陈彦沉着脸,正准备从魏家出去,却见一伙人匆匆向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
陈彦定睛一看,不是魏三儿还会有谁,他冷笑一声,心道来的好,便提起手中的长戈,向着毫无防备向自己跑来的魏三儿便是一戈。
“陈大哥,你。”
魏三儿嘴里流着鲜血,双手抱着自己被长戈戳透的肚子难以置信般的看着陈彦。
他努力的说道:“那些粮,粮贩子,有,有诈。”
说罢,他便仰头躺倒在了地上。
陈彦根本就没有听清楚魏三儿所说,此刻的他早已经被怒火烧昏了头脑,他提着长戈对着和魏三儿一道来的数十人说了一句“杀”,便提着长戈冲了上去。
......
第二日一早,樗里骅坐在白水县衙上,冷面看着地上跪着的数十人。
这些人是城中叛军兵士们所供出的大大小小的头目。
昨夜间,当藏在粮车上的三百兵士与押送“粮草”的“粮贩子”一齐发难后,不到片刻便控制了白水城门。
而当七千多大军杀进城后却惊奇的发现,城内的叛军似乎都在火拼。
内讧中的叛军们先是不理一旁观战的官军,待到一伙人将另一伙人打败之后,剩余的兵士们这才发现,官军已经控制了四门,他们便垂头丧气的束手就擒了。
当樗里骅等人查明了城内火拼的原因后,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梁谷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梁谷自己没有想到,当初只想骗陈彦不去刺第六辆装满兵器的车时随口编出了一个理由,便造成了城内的火拼,也是不好意思的讪讪发起笑来。
其实昨日下午,他们便已经到达了白水城北的一处密林内,只等日落天黑再去白水城。
而这些粮草都是军中的粮食,原本就离白水城并不太远。
日落时分,有探子发现了魏三儿一行沿着官道向北而去。
那时,梁谷正好也看到了那伙北上的叛军领头之人正是前些时日在白水城门遇到的那个姓魏的小头目。
所以昨夜,他才急中生智编造出了向魏三儿行贿的谎话。
看着眼前跪着的四十多人,樗里骅心中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他也明白如果不是平日里受的压迫久了,这些人便还是些辛勤劳作的农人或是商人,又哪里敢去做了贼人。
而且,能做到叛军的头目,除了极少的些地痞无赖外,便是些家境颇为殷实的富足之家了。
“你等叛国之罪不可饶恕,但我也不愿再起杀戮,所以罪不会祸及你们的家人。
你们放心去吧。”
说出此话之后,樗里骅便见跪着的数十人中有人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其余的人也皆是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樗里骅瞪了一眼身旁快要忍不住发笑的牛庸一眼,吓得那牛庸立刻板起了面容。
不一会儿,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哭了半天之后却纷纷发现,预料之中的兵士和刽子手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身边,这才陆续止住了啼哭,疑惑的看着上首的黑氅青年。
见跪着的这些头目眼神中又恢复了清明之色,樗里骅这才朗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方才你们为何要哭,但我想来,你们定是看见秦师威武,对自己的过往之事起了悔意。
不然我只是让你们先下去,你们却啼哭不止这却是为何啊?”
说完此话,跪着的头目们哪里还不明白樗里骅的意思。便纷纷磕着头大声喊道:“我等悔了,我等错了。”
“大人饶命,我等被猪油蒙了心,糊涂了啊。”
“大人,我是被裹挟从了逆贼,并非本意,我也从没有杀过人啊。”
樗里骅揉了揉被吵的昏呼呼的脑壳,抬手一挥示意众人安静,随后他的嘴角便生了些笑意,轻声言道:
“你等想活还是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