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后的萧槿已然是内心狂喜,但他强装镇定,仍旧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模样,在帐内的一处蒲团上坐了下来。
“敢问萧先生,权玉当真是楚国人?”
萧槿呵呵一笑,说道:“廉将军既然想明白了,为何还要问我。”
“此事事关重大,没有确凿证据廉某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廉闵看着萧槿,一脸的渴求神色让萧槿也看之动容。
此刻,这位一心为国的齐国将军的脸上显露出了十分痛心的神色。
“将军一心为国,萧某佩服万分,就连当初权玉夺你的功劳你都从未记挂于胸,这份胸怀天下人中还能有几人可以做得。
廉将军,当初你领兵破楚军时心中就没有一丝疑虑吗?
纵然楚军再无能,那也是有着二十万之众,竟然却和权玉相持了一年之久。
将军领兵攻击楚军防线之时,那楚军是否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不然将军人马顶多万余,那防线上可是有数万楚军的。
将军攻破楚军后,权玉这才领着其余人马一同杀溃楚军,这其中的蹊跷难道将军不明白吗?
大破楚军之后,国公赏罚将士,那权玉变成了齐国三军统领,而廉将军却只是落了个从功,以至于天下人皆知破楚之战是权帅所为,却又谁知道此乃是廉将军的功劳呢。
楚军退后,齐国应该以此要挟楚国,至少让其赔款割地才是正理,却没想到齐国分文未取不说,还向楚国以礼让争议之地,获取万世太平为由割让了巢泽三县,廉将军就没有怀疑过其中的原委吗?
向被自己打败的楚国割地不久,权玉又急匆匆继任河东郡守,与蜀国联合兴兵攻打朝局动荡,刚刚历经了抗戎之战的秦国,却没想到秦国虎狼之师让权玉大军伤亡惨重,这才有了长公子出质一事。
廉将军,你可知权玉击败楚国之后,是谁向齐公进言彻查此战真伪?
向楚国割让三县之地后,又是谁向齐公哭谏,意欲组织割地之事?
兴兵伐秦之前,是谁在朝堂之上公然劝齐公休兵?
权玉大军溃败燮玉关下之后,又是谁离开了中枢,去到秦国为质?
那人走后不到一年,齐公便突然归天。
廉将军,你还不明白吗?”
随着萧槿一口气说完,廉闵顿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芈夫人里应权玉,把持朝政,外合楚国,为其造势。
他们为了将公子堰推向公位,不惜故意与秦国开战,攫取战功。
战败后又将总爱与他们作对的公子硕打发到遥远的秦国为质,搬去了阻碍公子堰继位的最大绊脚石。
如此种种脉络清晰的浮现在了廉闵的脑海之中。
他缓缓站起身来,向着萧槿深深一拜,说道:
“萧先生今日救我免陷于不忠不义的泽渊之畔,廉某拜谢先生了。”
萧槿见廉闵如此大礼,便闪身一旁说道:
“廉将军不必如此,萧某乃是一介庶民,当不起将军大礼。”
廉闵听后微微一愣,便又施一礼道:
“廉某只是一介武夫,只敬先生大才,那些繁文缛节又有什么用呢。
萧先生有恩与我,即便是庶族也当得起廉某一拜。
今日若没有先生,廉某怕是会助纣为虐,引我大齐走向万劫不复之地了。”
一席话说完,萧槿看着廉闵那真诚的脸庞,便对这将领生出了好感。
坦白来讲,廉闵已是河东副帅,那官已经做得和方恒心一般了,就是自己的主公江户也不及廉闵位高权重,但这廉闵却不仅丝毫没有架子,而且也非是那般固执己见的武人。
萧槿郑重的向着廉闵回了礼,便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廉闵。
“此为长公子为廉将军所写的书信,还请廉将军过目。”
廉闵看了一眼萧槿,连忙走上前来,双手接过书信,认真的看了起来。
“子硕顿首廉将军足下:无恙,幸甚,幸甚!
将军勇冠三军,才为世出,弃燕雀之小志,慕鸿鹄以高翔!
昔将军因机变化,志不得抒,盖小人在后掣肘也。
将军统领禁军时,芈妇对君言将军对其美色觊觎,子硕闻之,力谏齐公,保全将军性命。
巢泽之战后,权玉数次暗自奏称将军与楚军来往甚密,子硕闻之,以权玉无凭无据猜忌大将为由再保将军仕途。
......
芈妇等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先公暴毙,实属蹊跷,若子堰继位,则我大齐危矣。
权玉为楚人,芈妇为楚女,两人霍乱国纲,陷害忠良,至我大齐已在覆巢之前,旦夕之间。
子硕无能,昔日不能挽大厦于将倾,被陷出质于大秦。
而今天道昭昭,命我讨逆楚贼,复我大齐中兴,盼将军能助子硕一臂之力。
寄望将军以大齐江山社稷为重。
子硕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