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那个男人后,莲姨笑着对斜靠在床上的田甜说:“那是我老公。他是来看看我第一天上班习不习惯。”
“是吗?你老公真好!”田甜由衷地赞叹道。
“好什么好?”莲姨咧着嘴巴笑着埋怨道。
望着手拿抹布走出病房的莲姨的背影,田甜摇了摇头,心想: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明明是自己老公好,却偏说不好;明明是喜欢,却笑盈盈的说讨厌。
为了排遣寂寞,田甜又打开了单放机听起歌来。
只见,她闭着双眼全神贯注地听着,似乎很享受和陶醉的样子。
当莲姨回到病房时,轻轻地叫了声“妹子”,见田甜没反应,就知她睡着了。
没有人说话,又没有事做,莲姨忽然觉得闲得慌。于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来到窗户前,她倚靠在窗台上凝视着外面的风景。
明媚的阳光透过高高的大树间缝隙投射到地上,留下美丽的斑驳的光影,随着风儿的吹拂,那些影子也随风摇曳不定。
不远处有人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有人被护工或家属搀扶着慢慢地挪动着步伐试着练习走路;有人在伸胳膊踢腿的锻炼身体;也有人在晾晒着床单……
那边的树底下,时不时会飞下来几只小鸟,它们或悠闲地在地上走几步,或低下头啄食什么,或警惕的左右观望着,一有什么动静,便立即展翅飞走了。
耳边传来了清脆的断断续续的“啊——吧——嘛”牙牙学语的婴儿想学话的声音,那个孩子似乎特别亢奋。
莲姨不禁想起了自己每个孩子刚刚学话的情形,是那样的憨态万千,滑稽可笑!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便荡漾着一丝丝笑意。
是啊,作为母亲,她永远忘不了孩子的第一次笑,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自己手持调羹笨手笨脚的吃饭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莲姨此刻突然非常思念自己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孩子们,尤其想到孩子那不健康的身体,她就格外心疼。
于是,眼泪就夺眶而出。滑落的泪水渐渐模糊了莲姨的视线,窗外的景物忽然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每每见到和自己孩子一般大却健健康康蹦蹦跳跳的孩子,莲姨就会由衷地羡慕,同时,也会深切的感到自己的命真是太苦了!
可不是吗?一个孩子有病也就罢了,可万万没想到第二个孩子也这样。
最要命的是那几乎是无底洞的庞大的医药费,这些年,压得自己和老公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不过,幸好家里的(老公)对自己还算不错。
“阿莲!”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莲姨扭转头一看,原来是老公。它连忙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迎了上去。
“我担心你找不到食堂,来,我带你去!”
“呃,好!”
“诶,你怎么脸上泪哗哗的?”尽管莲姨尽量用灿烂的笑容来掩饰脸上的尴尬,可是,还是被心细如发的老公发现了。
“没事。”
“真的没事?”
见老公还是将信将疑,有些担心的样子,莲姨只好坦白:“哎呀,真的没什么啦!人家就是有些想那些细伢子了!”
听到这儿,莲姨的老公才把心放下来了。长叹一声道:“我也想他们。可是,只有我们现在暂时的分离,赚到足够多的钱了,把细伢子的病彻底治好,你就可以在家给他们煲靓汤、做好吃的了。”
莲姨来到床头柜旁扯下一张卫生纸擦了擦脸上的泪。她不禁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床上的田甜,见她睡得那么香,莲姨真羡慕。心想:年轻真好!
“走,快点!”在老公的催促下,莲姨只好快点跟着他走出病房。
历经七弯八拐后,终于来到了住院部后面的食堂,那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莲姨在老公的带领下,排在了一队人较少的队伍后面。不一会儿就到了,今天吃的是冬瓜、豆腐及紫菜汤。莲姨要了两份,她老公要了一份。每份三元。
老公说:“这次的饭钱先由我垫付着,我们自己的伙食自己出,患者的伙食由患者自己管。以后,你要跟患者说,别怕不好意思!否则,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来垫付他们的伙食费呢?”
莲姨听后点点头。
于是,莲姨分别一手端着一碗满当当的热气腾腾的饭菜,跟在老公后面往住院部走去,心里美滋滋的。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就饿得慌。只要是人,那个肚子就无法抗拒美食的诱惑。
在楼梯口,莲姨和老公分道扬镳,老公回楼上了。
正想着要把田甜叫醒来吃饭呢。可一进病房,她就看见欧阳鲲鹏来了。田甜正在喝汤呢。
见莲姨走了进来,田甜忙招呼道:“莲姨,回来了!原来你去打饭啦!我还以为你去哪儿了呢!”
“嗯,刚刚,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就不忍心把你给吵醒了。”
欧阳鲲鹏扭头看了看莲姨,没有说话。
“哟,排骨汤啊!嗯,好香!”莲姨把饭菜放在床头柜上,瞄了一眼保温瓶里的排骨汤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