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僚见状,赶紧起身喝止道:“住手!”
钟子期瞥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那三个手下,语气森严。
“刑签落地,法不可改,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那三人苦兮兮地对视一眼,知道这位钟主簿的性子最是执拗较真,平日里就连薛老爷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自己,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走上去,将丁忠给摁在了地上。
丁忠吓得哀嚎不断。
“别,别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幕僚亦是再度喝止道:“快住手!”
钟子期却是霍然站起身来,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
“打!”
两人摁住丁忠,一人拿起竹板,朝着其臀部便打了下去,旁边那两个赵王府的下人见了,亦是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多看,赶紧别过头去。
笞刑,嘉律五刑中最低的一种,其余四种分别是杖,徒,流,死。
笞,即用木板打击犯人的背,腿,臀等部位,有时也会用鞭子,笞刑共分五等,最低十下,每多一等,再加十下,丁忠只是在公堂上随意开口喧哗,也不是什么重罪,这十板子下去要不了命,但肯定得疼上好几天就是了。
行刑完毕,打的那人下手也不重,可丁忠却好似已经去了半条命,哼哼唧唧的,还是被那两个手下搀扶着,才能勉强跪好,顿时再也不敢随意出声了。
那幕僚眼神阴沉,差点没气得把牙齿咬碎,却也拿这死脑筋无可奈何。
为了维护公堂威严,连番打压了丁忠的嚣张气焰后,钟子期才又问道:“原告丁忠!你刚才说她是你赵王府的婢女,偷盗府上之物,你可有证据?”
丁忠抬起手,朝着身旁两个王府下人一指,看来也着实是怕了,就连声音都低了不少。
“府,府上有她的卖身契,大人可让这二人前去取来。”
耳听得对方竟敢如此污蔑自己,小雀斑顿时忍不了了,刚要开口说话,却直接被宋琅给捂住了嘴。
依这位钟大人的脾气来看,他连王府管事丁忠都敢打,难道还不敢打你?
钟子期也不去看那边的两人,而是立马向丁忠追问道:“她偷了什么?”
丁忠略微迟疑了一下。
“偷,偷了一块玉佩。”
钟子期全然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语速极快,就好似连环弩箭一般,一根接着一根射过去。
“哦?那玉佩是何形状,什么颜色,有无图案,几斤几两,价值几何?”
这一连数问,直接把丁忠给问懵了,毕竟他本来就是临时编的,这情急之下,哪里能想得出,尤其刚挨了一顿打,现在一看到那浓眉大眼,正气凛然的钟大人就害怕,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了起来。
“玉,玉佩是,是圆,哦不,是方,是方形,图,图案,那个,中间开了孔,至于重,重......”
已经看出丁忠根本就是在胡编乱造的钟子期,猛地一拍手边惊堂木,呵斥道:“大胆丁忠!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如何敢在这御赐金匾下编造故事,胡乱栽赃!岂非视我嘉律如无物么?”
一声爆喝,再加上一个御赐金匾的名头,丁忠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却还在矢口否认。
“没,没有呀,大人,我,这......”
钟子期不待他说完,一张口,语气愈加快速,气势愈加雄壮。
“你说她是你赵王府的婢女,那本官问你,为何你赵王府的婢女,衣服鞋履都不是京畿一带的式样?”
“她,她自己偷偷做的!”
“那本官再问你,你一个管事身上穿的,为何还不如一位婢女?”
“她,她偷......”
“丁忠!你口口声声说她偷了你赵王府的玉佩,那本官刚问你玉佩什么式样,你为何想不起来?”
“我,我......”
“本官最后问你一句,这姑娘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你可能答出?”
这下丁忠是彻底慌了神,完全不知该如何作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过了好半晌,才勉强回过神,一咬牙,大声道:“大人,别的不说,他们打伤我赵王府的人,按律也当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