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院,进是进了,但卫天此时却感到无比的茫然。
“该做点什么呢?自己又不是学生,也不能跟其他弟子一起深学,可比起其他山主来,自己这半桶水……不对,是自己这空桶,根本也教不了别人什么啊。”卫天喃喃自语。
卫天已经在藏经阁住了好几日,一天到头也见不到几个人,想着自己如此虚度光阴是不是也太浪费了。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卫天猛的从床铺上跳了起来,一边问着:“谁啊?”一边整理着被褥,以及收拾昨夜吃剩的半只烧鸡骨头。
来人说话声音很轻,似乎不想让他听到一般,卫天只能隐约听到什么副院长、等您之类的词语。
大约猜到个大概,卫天忙不迭的说自己知道了,可门口那人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看样子是要让卫天跟着他走。
过了片刻,卫天微微推开房门,只露出一条缝,然而门缝那头,只看到一个背影。
背影有些高大,身着云山弟子服,那必然就是云山弟子了。
卫天刚到云山不久,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个背影很眼熟,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有认识哪个云山弟子是这种身材的。
卫天把门完全的打开,那人似乎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可是却没有回头,只是背着身子说道:“副院长请九山主跟我去一趟院务楼。”
声音干瘪、闷涩,很明显是故意压着嗓子捂着嘴。
卫天挑着眉毛,斜瞄着这人,慢慢往他正面绕。
然而这人也有意躲避着卫天的正脸,也慢慢的转着身子,一直用屁股对着卫天。
卫天微微抬起头,似乎猜到了什么,也不跟他“二人转”了,轻轻抬起脚,猛的朝他屁股上踹了下去。
只听一声“哎哟我去”,那名高大的云山弟子,立马摔了个狗吃屎。
卫天大笑出声,笑骂道:“我说桃少爷,你不穿成金闪闪的,我第一时间还真认不出你。”
“老大,你也忒狠了点,少爷我的屁股,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踢呢。”
“谁让你一直用屁股对着我。对了,你怎么还真的进了学院?”
桃白霖狼狈的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道:“父命难为,你也知道,我顶着桃园少爷的帽子,生活在父亲大人的荫泽之下,就只能听从父亲大人的命令而行。”
“听说学院的入院考核极为严苛,凭您的天资与智——慧——,是怎么通过的?”卫天刻意把智慧两个词拖的老长,眼角没好意的挑了挑。
桃白霖听出了卫天话里的意思,也没恼怒,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是挺严苛的,不过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慢慢说吧。现在跟我去见副院长,他正急着找你呢。”
说罢,二人就往外走去,刚到藏书阁门口,卫天就见到一个中年人正在扫地,他身穿杂役服饰,皮肤黝黑,头发虽然洗过,也修剪过,但还是有些凌乱。
卫天认出此人,正是那日被他“捡”回来的醉鬼。
经过几日修养,又被五六个云山弟子,强行冲洗了好几遍,现在终于像个人样了。
不过此人似乎伤了脑子,连自己名字都记不起来,钱副院长和大山主给他诊治过后,发现此人并不是修行者,似也不懂武道,就安排他来藏书阁打扫。
卫天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而那人却冲上前去,一边大礼参拜,一边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自他醒来以后,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了,可每每见到卫天,他嘴里翻过来倒过去,也就这么一句话。
卫天在这半个月里,从一个白帝湖草堂小弟子,摇身一变,变成了某些人的师叔,变成了某些人的老大,变成了某些人的山主,如今,又多一个恩公的身份。
“我说老酒头,我救你只是顺手为之,而且把你搬回来的是二山主,要谢你也应该谢他,所以以后别动不动就行此大礼,看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老这么拜我,我可是要折寿的。”
老酒头,卫天喜欢这么叫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黝黑的样貌,让卫天想起了老舅。
当他醒来的时候,问他叫什么,他摇摇头,问他从哪里来,他还是摇摇头,问他记得什么,他却没有摇头,而是说了四个字:“一壶老酒。”
无可奈何之下,副院长决定收留此人,而名字,暂时就叫胡老酒。
云山的老九,告别了老舅,却捡了个老酒,想想还真是极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