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他猛然记起自己所为何事而来,马上质问道:“本官问你,你既然已经抓到了刺客,为什么不上报朝廷?”
楚胖子心里咯噔一沉,也不知道这位吴尚书从哪儿收到的风声,竟然前后脚的功夫就跟了过来。
但他这么突然间问起,楚胖子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边是吏部尚书兼尚书令,一边是户部尚书,这他-娘-的,自己谁也不能得罪,关键是谁也得罪不起。
胖子准备打马虎眼,想着先敷衍过去,于是含糊不清道:“这个,这个……”
就此时,外面响起一道浑厚嗓音,“据我所知,这抓刺客的事,好像还轮不到你吴大人管吧?”
随着浑厚嗓音落下,就见门外,一少年一中年两人步履匀称的一步一步走来,直往后堂。
见到门口来人,皆是熟悉身影,府尹大人楚胖子原本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才彻底放松下来。
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道:“我的祖宗诶,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将苏大人给我找来,我还真是没法交代了。”
吴铁心看来人竟然是自己的死对头之一,于是很不悦的阴阳怪气问侯道:“苏大人,怎么也有空来看楚大人呀,莫非你们这是要公然结党营私?”
嚯,好大一顶帽子!
这吴铁心该真敢扣
苏锦臣语气平淡亦是讥讽道:“这么说来,那吴大人来看楚大人,也是为了结党营私而来了”
被苏锦臣反将一军,吴铁心吴老头不想和他胡搅蛮缠,而是转身对着楚日信楚胖子问道:“楚大人,你还没回答本官的问题呢?为什么抓到了刺客不上报朝廷?”
老头看着楚日信的那眼神,不怒自威,仿佛恨不得把他这个胖子给吃了。
无奈,楚胖子只得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吏部尚书苏锦臣。
毕竟,自己官太小,人微言轻,而两边都是尚书大人,一个管自己的俸禄一个管自己的官帽,自己是两边都不能得罪,当然,也不敢得罪。
苏锦臣冷笑道:“据我所知,这件事好像不归吴大人您老人家管吧?”
今日,他吴铁心本不想理会苏锦臣,但却没想到他苏锦臣还跟自己杠上了,顿时气愤,怒骂道:“姓苏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官做什么与你何干?”
苏锦臣亦是冷哼一声,“哼,欺人太甚,我倒想问问吴大人,苏某哪里欺你了?”
吴铁心见他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过不去了,但不管为什么,此事关乎自己侄子,他就是跟那苏锦臣怄气也要把凶手掌握在自己手里,把案子攥在自己手里。
所以他指着苏锦臣鼻子,连声道:“好,好,你给我等着,本官这就找君上,请旨去。你看这事本官管得,管不得?”
说完,他一甩衣袖,气呼呼地走了。
苏锦臣眸光盯着吴铁心,直到对方的背影从京兆府衙门口消失,他才对那胖子行了一礼,道:”给楚大人添麻烦了,日后,苏某定会在君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得了苏锦臣这般承诺,知道驸马爷这一句话的份量后,楚日信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心中暗道:“看来沈公子果真没有骗我,看来我这次离升官的日子,也不远了。”
但他仍旧不露声色的还了一礼,才恭恭敬敬地开口道:“不敢,不敢,苏大人言重了,楚某只是略尽绵力而已,苏大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然而,着急见到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儿,苏锦臣也不再和楚日信客套,而是直奔主题地问道:“对了,楚大人,她人在哪?麻烦楚大人为苏某带一下路。”
楚日信点点头,带着苏锦臣去了京兆府府衙的牢房,然后就知趣的带着看守牢房狱卒离开了。
突然见到沈问丘平安无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向冷淡的苏云欣在这一刻也难得地激动起来,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而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沈问丘身旁站着的那位中年男子,得以看见苏姐平安无事,沈问丘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但他旁边的中年在看见苏云欣的那一刻之后,却突然神色激动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像,像,实在是太像了。”
见中年如此唐突望着自己,苏云欣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总觉得不礼貌,有些反感,转而对沈问丘问道:“这位是……”
然而,沈问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总不能说自己出卖了她和他之间的秘密吧!
但神色激动的苏锦臣却慕然间开口问道:“你娘是不是叫杨仙儿?”
苏云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而又转身看向沈问丘,脸色瞬间冷了下去,再无刚刚的关切,语气冷淡地问道:“你告诉他的?”
因为关于娘亲之事,她只告诉过沈问丘一个人,所以是谁告诉了眼前的中年男子,她的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沈问丘。
沈问丘见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无奈地介绍道:“苏姐,这位就是苏锦臣苏大人。”
在沈问丘话音落下的瞬间,苏锦臣眼中含泪,激动道:“欣儿,我是你爹呀,我是爹呀,难道……难道你娘……你娘她就没跟你提起过我吗?”
天生的性子冷淡,苏云欣冷冷的望着眉眼与自己有一丝相似的中年,毫无情绪变化,冷冰冰地说道:“我没有爹,我生下来就没有爹,我只有娘,我娘也没有提起过你。”
一瞬间,心疼万分,苏锦臣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你怨恨爹,所以说这话故意气爹的。欣儿,我知道我当年对不起你们母女,可是当年,当年……是我……,唉,是我先对不起你娘的,可我也有我的苦衷呀!真的不是我不愿意……”
闻言,苏云欣冷笑道:“苦衷,你也有苦衷,难道我娘就没有?我娘苦苦等了你十年,为了你,在村子里她受尽了白眼,甚至直到死都还念着你的名字,却换来的就是你的一句,你有苦衷?”
苏锦臣听得苏云欣质问的话语,心中对于杨仙儿的愧疚之情犹江海泛滥般涌上心头,流着泪狠狠抽打自己道:“仙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苏锦臣对不起你,是我贪图富贵,是我贪图功名,是我……都是我的错。”
苏云欣冷冷地看着这个权倾朝野、叱咤京城的男人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忏悔,但她只觉得中年是惺惺作态,除了实在令人感到作呕之外,她的心中毫无波澜,好像自己就只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只是想起自己可怜的娘亲时,苏云欣却在心中默默祷告道:“娘,欣儿终于替你见到了那个让您心心念念的男人了,可是欣儿不想原谅他,希望娘您能原谅欣儿的不孝。”
苏锦臣看着苏云欣心中有愧地说道:“欣儿,爹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爹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也算是能给你娘一个交代。”
宛如铁石心肠一般,面对苏锦臣的泪流满面,苏云欣不为所动,依旧冷冷道:“我不需要你补偿,我想我娘也不想看见你,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