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被那虫子在食道里一窜,登时瘙痒难耐,但想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就好似被老妖婆封住了穴位一般,正着急间,那股瘙痒忽的消失,沈牧忽觉两股热流自脚心,穿过双腿,灌入胸口,垂目去看,却没看到任何东西,又觉这两股热流在胸口处汇成一道,接着自膻中、走紫宫、至天突,直达神庭。那热流进了神庭,又沿着原路回道膻中,接着分成四路,两路分走左右肩空、天府,两路则是沿着原路返回脚心。这四道热流转了一圈,又回到膻中汇成一条在入神庭,接着在回到膻中,这次又分成八道,如此这般,走了六七圈,那热流已遍布全身上下。
沈牧骇然之急,不知这几只玉龙再体内做些甚么,该不会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建巢搭窝吧。但觉热浪滚滚,禁不住想要扒开衣物,将这热气全部散开出去,但那热气自体内而出,又怎能轻易散开,何况此时全身又动弹不得。沈牧感觉身体就好像烧开的热水一般,通体滚烫,鼻孔耳朵都在滋滋冒着热气,若是给他装上个发动机,估计马上能够飞起来。热流滚上脑袋,嗡嗡作响,沈牧禁不住‘啊’的一声吼了出来。
这一声,直震得石室颤抖不止,积了好多年的灰尘全都散落下来。
沈牧喊完,但觉那热气腾腾的感觉逐渐消失,呼吸慢慢顺畅,而腹中那些虫子在无任何异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玉龙入腹,可从没有这般难受,为何这次感觉完全不一样,差一点自己就要将自己蒸熟了。
沈牧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移动,连忙伸手抹去汗水。但觉口渴难耐,抓起丹婆婆带来的水壶,打开木塞,一饮而尽。
喝完水,顿觉体力不支,躺上矮床,呼呼大睡。
再次醒来,发现石室内还是自己一人,丹婆婆并未回来。石室内看不见阳光,也不知是甚么时辰。
沈牧伸了个懒腰,看来那七条小虫子终究被自己的胃液给消化了。沈牧揉了揉肚子,有些得意。从小到大什么怪东西没有吃过,蝎子、蜈蚣、三吱儿;鹿粉、薯条、地沟油。能活到二十来岁,这肚子里的消化能力,可不是吹的。要是没点能耐,自己早被老妖婆的毒药给废了。区区几条毛毛虫,还能翻天了不成。他这么一想,浑然忘了自己方才那般死去活来的样子。
门外脚步声又起,沈牧连忙躺在地上装死。
门吱呀一声打开,丹婆婆一手提着一人,走了进来。她本身材矮小,又是花甲年龄,手里提着两个大汉,竟如提着两只鸡崽子一般。
丹婆婆将那两人丢在地上,扫了一眼,自是看到满地狼藉。她竟然并不生气,干咳一声道:“行了,小子,别装了。”
沈牧虽是听到,却哪里敢回应。丹婆婆抬脚踹在沈牧后背,道:“老身说了快起来。你小子在装死,可别我翻脸不认人。”
沈牧心里虽是骂道“你这老妖婆什么时候认过人。”却是不敢不动,假意打了个哈欠道:“老婆婆,你回来了。”
丹婆婆忽的掐住沈牧的脖子,冲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又丢下一把铜锈斑斑的钥匙,道:“你先解了锁,然后将这两人锁起来。”说话间,转身便走。
丹药入口,有点儿苦涩。沈牧道:“老妖婆,你喂老子的又是甚么毒药。”
丹婆婆道:“七日噬心散,这七日你只需乖乖听我的话,七日之后,我自会给你解药。若是你生了逃跑之心,老婆子保证七日之后,你会呕血三升而死。”话到这里,小门已关闭。
沈牧心知这毒婆娘的厉害,又不知这老妖婆为什么要放自己自由,怕是这里只有两个锁链可以锁人。
沈牧解开铁锁,又将那两个昏迷不醒的汉子拖了过来。直道:“兄弟。对不住了。为了保命,只能依着妖婆子的话去做。”
沈牧锁好两人,蹲在一旁仔细打量这二人。这两人衣衫破烂,似乎经历一场逃亡,又觉这两人好像哪里见过,想了一下,忽的记起这两人不正是当日在“乐居客栈”碰到的三个书生么。想起这两人一个叫高晋涛,一个叫郭文远,却不见那名叫做程旭的人。这几人当日说起要到南镇应考,怎的又到了这里来了。好好两个白脸读书人,如今要成了老妖婆试药的小白鼠。
沈牧唤了两声,那两人始终昏迷不醒,恐怕是因为丹婆婆下了什么迷魂药,想到自己来时,只怕也是这番模样,就是不知他们有没有遇到哪些可怕的僵尸。
丹婆婆碰着一个托盘进了石室,沈牧瞧见那托盘上还有五六个装着小玉龙一般的瓶子,登时大失所望,这老妖婆到底养了多少那线条毛虫……怪不得她不生气……白白害得自己心惊胆战了半晌时间。
丹婆婆道:“老身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做了什么。老身这把年纪,什么事没有经历过,你那点小聪明,莫要再老身这里用。”
这老婆子似乎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沈牧故作镇定,哼了一声道:“老妖婆,你莫要乱说,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过。”这一句说完,顿觉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丹婆婆放下托盘,道:“那玉龙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