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庄沉吟片刻,还是将心头疑虑暂且放下,笑道:“既然如此,就麻烦张兄了。”
张机饮下玉液,哈哈一笑道:“说来许兄来得还十分赶巧,施仙子行踪莫测,我本来也帮不上忙,恰是不久前,我才收到施仙子又来到东海的消息。”
许庄有些讶异,魔道修士一向行踪隐秘,自己此行本来也并未抱有轻易功成的心理,却不料颇有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势头,似乎有些因缘际会的意味。
许庄问道:“那张兄何时引见我与施仙子相识?”
“欸!许兄莫急,非是我张机拖拉,其实我只知施仙子如今到了东海,亦不知具体仙踪何处。”张机边斟酒边说道,“不过……许兄请。”
许庄见张机话犹未尽,也不急于一时,接过酒杯,两人又饮过一轮,张机这才说道:“许兄可知,不日蓬玄阁便有一场宝会将要举行,届时连续九日,都有宝物拍卖,施仙子已与我通过了信,要我为她留好了席位。许兄不如在我这逗留几日,届时施仙子到得蓬玄阁来,我再为两位安排会面。”
许庄沉吟片刻,说道:“也好,那便叨扰张兄了。”
“又见外了!许兄,你尽管住下,在下定好生招待。”张机笑道:“来来来,先饮过再谈。”
“请。”
“请!”两人又是举杯连饮,一时宾客尽欢,没过一两时辰,便饮尽了一壶玉液,此酒乃是蓬莱珍藏,传闻由千年灵果酿成,饮入口中,香醇自不必谈,还有不小增进修为之效,一壶入腹,张机已经醉眼迷蒙,还不过瘾,又欲唤来侍者取酒。
许庄忙道:“张兄,在下有些倦了,玉液虽好,再饮不迟,今日不如到此为止吧。”
张机怔了一怔,沉默少息,似乎运功解酒,眼中醉意散去不少,歉意道:“多年未见,一时兴起,忘了许兄舟车劳顿,抱歉!抱歉!”
又唤过侍者,吩咐道:“一会你带许兄到甲子仙客楼安顿下来,再通传阁内,许兄是我的好友,万勿冲撞了贵客,知道了么?”
“这……”侍者为难道,“禀阁主,前日最后一座甲子仙客楼也已经住入宾客了。”
“什么?”张机皱眉道,“现在甲子仙客楼住的都是谁人?你且一一报来,我亲自去说明情况,请其移住……”
“欸!张兄且慢。”许庄拦住道,“宾客已经入住,哪里有请人移居的道理,在下又不是什么奢遮人物,张兄随意安置便是。”
“那怎么行?莫说许兄何等身份,你我至交好友,张某岂能待客不周。”张机说道。
话虽如此,蓬玄阁以甲子仙客楼招待的宾客,无不是身份显赫,张机也难免苦恼,沉思片刻,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便兴冲冲朝侍者道:“快去着人收拾玉仙楼,将用过的事物取到我那边存置起来,全数换上新品,稍后带许兄到玉仙楼去落脚。”
侍者闻言忙鞠了一躬,小跑出了水榭去了。
许庄疑道:“张兄,这玉仙楼又是……”
张机笑道:“许兄放心便是,这玉仙楼我留予族妹往常到照月岛时的居所,亦是建于甲子灵脉之上,一应配置皆与甲子仙客楼对齐,管叫许兄满意。”
“这……”许庄虽感到有些不当,但张机的好意,也实在不好一再推迟,只好应承下来。
过了片刻,侍者又回到亭中,说道玉仙楼已经着人收拾妥当,张机立即便令他带许庄前去安顿,许庄自是从善如流,起身同张机告辞。
张机笑道:“许兄,改日必须再饮個畅快。”
许庄摇头失笑,拱拱手转过身朝侍者道:“请带路吧。”
侍者微微鞠躬道:“许先生请。”
于是许庄便跟随着侍者往玉仙楼去,侍者言道玉仙楼建于山中甲子灵脉,距离此处甚近。
果然沿行山路不久,许庄便察觉空中灵气沛活跃起来,许庄瞧山中有数栋楼阁隐约可见,或许便是甲子仙客楼,但侍者却引着许庄走往另外方向,环境渐渐清幽起来,过没得多久,玉仙楼便跃然眼前。
玉仙楼瓦盖琉璃,丹楹刻桷,整体自是十分美奂,但许庄没有多做欣赏,目光便落在阁前。
一名青年男子同仆从数名,在阁前空地,似乎等待许久的模样,许庄见男子衣着华贵,神色期盼,身边仆从皆双手端着各色奇珍,精制礼盒,似乎在等待谁人,许庄已经隐隐嗅到麻烦的味道。
许庄自觉其人期盼等待者,似乎不大可能是自身,而实际也是如此,男子本来翘首以盼,见许庄随着侍者走近,不见欣喜,反而露出疑惑的神情来。
“站住!”男人忽然开口,语气不快道,“你是谁人,到玉仙楼来闲逛什么?”
这人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堵在此处出言不逊,许庄微微皱起眉头,淡淡道:“在下客居此处,怎么算是闲逛,你又是什么人,莫名在此拦路?”
那人脸上露出荒谬的神情,耻笑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滑头,说出这种笑话,谁不知道玉仙楼是蓬莱漱玉仙子在蓬玄阁的居所?”
侍者见状不对忙道:“连公子,许先生是阁主的贵客,阁主亲自令我带许先生到玉仙楼暂居。”
“什么?”闻言连姓男子惊诧道,“方才伱们火急火燎收拾,不是玉仙子要入住玉仙楼?”
“正是。”侍者道。
听到此处,许庄心中已经有数,对这般戏本情节,只觉实在无趣,不愿再理睬,他摇摇头,便越过众人径直往阁中走去。
连姓男子还待阻拦,忽然见着许庄面无表情的神色,不觉缩回了手,皱眉沉默片刻,不快道:“走!”便带着侍从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