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庄不置可否,便探手入袖,取出《五魔搬运图》的画轴,又道:“姑娘不如将法门告知许某,由许某取出画中之物?”
施施幽幽道:“这法决,奴家可不敢再轻易告知公子,奴家可知道,公子定有手段可从奴家手中脱身,若公子套了话便跑,奴家可担不起丢失法宝的罪责。”
许庄闻言笑笑,说道:“可我对姑娘也实在缺乏信任,姑娘觉得如何是好?”
施施叹道:“不如由奴家隔空施法,将其中宝贝一件一件取出,如何?”
许庄沉吟道:“也好,不过姑娘可切勿耍什么小心眼了,若叫许某发觉不对,许某立时便会施以辣手,毁去此图。”
施施道:“奴家可不敢。”
许庄不置可否,一抖手,将画轴抖开,显出画面,除红皮恶魔,四头恶魔,各抱着一件宝贝,五头魔头,神态,姿势各异,被定格在画面中。
施施道:“那奴家先将奴家交差的法宝取出?”
许庄指尖微微紧住画轴,说道:“姑娘还是不要再耍心思为好。”
“真是怕了公子了。”施施哀声一叹,说道:“奴家先将三件宝物为公子取出便是。”
“善。”许庄应道:“不过还请姑娘一件一件取出。”
施施翻了一个白眼,芊指在胸前掐个法印,轻念几声,五魔搬运图中,五个魔头,登时生活起来,在图中抻腰蹬腿。
又变一个法诀,橙皮魔头手上抱着的琉璃执壶,便忽然被什么勾起,急的橙皮魔头哇哇大叫,也不予理会,径直将琉璃执壶勾到了画面最前方来。
“还请公子取出此物。”
“哦?”许庄略一思索,忽然探手,触及画面,就如入水面一般,摸到了琉璃执壶。
许庄将琉璃执壶取出,在手里称了称,法力隐秘流转一圈,面色不见变化,便将执壶收入袖中。
见许庄收起琉璃执壶,施施又接着施法,从画卷之中,勾出一把小剑,剑身剑柄剑格俱是银色,似乎一种材质,瞧去十分朴素,一个紫砂小罐,不知道什么来路。
许庄来者不拒,全都收入囊中。
“公子也取了宝物,现在可将《五魔搬运图》还给奴家了吧?”见许庄收了宝物,施施又道。
许庄低头,瞧了一眼画面,突然笑道:“这可不行,还得请姑娘将剩余宝物取出来一观。”
施施轻哼一声,又掐诀施法,从画轴之中,勾出那绿皮魔头手中铜镜,由许庄从画面中取出,在手中掂了掂,便察觉到其中宝禁等级,十分之高,法器灵性,更是十足,隐隐表达出抗拒之意。
竟然真是一件法宝,而且还不是寻常!
法器禁制圆满,生出灵性,从此非负法器,而是法宝,但法宝之中,亦还有天地之差别。
法宝初成,可称为幻形法宝,这一阶段的法宝,是十分虚弱的,这不是指法宝的质量或者威能,而是幻形法宝,灵性懵懂,宝禁也只有一道,须得修士不断祭炼,维持灵性,增长宝禁,一但断了祭炼,灵性便会蒙昧,宝禁也会退转,甚至有沦回法器的可能。
随着法宝的祭炼,到一定的地步,就会遭致天劫,度过劫数,便能凝聚真形。
到此阶段法宝灵性已经可以称为元灵,可以离器出游,会自主增长威能,元灵也会从初成真形的懵懂随时间,增长阅历,提升智慧,亦会遭遇劫数,除了手段依赖本体以外和道门元神真人一般无二。
而许庄手中这件铜镜,也不知已经在龙宫宝库中,搁置了多久,竟然还未灵性蒙昧,宝禁也没退转,这便十分不俗了。
见许庄将铜镜托在手中,一直不动,施施幽幽道:“公子可瞧够了么?”
“这圆满无缺的法宝,许某还是第一次仔细观摩,叫姑娘见笑了。”许庄哈哈一笑,忽然将铜镜一抛,直直飞上枝头,被施施接住。
“无妨,公子想要再瞧,随时可以寻奴家的。”施施道。
“待姑娘祭炼了此宝,许某可不敢再随意接近了。”许庄道。
“公子哪里的话,奴家还能对公子不利不成?”施施掩唇笑笑,又探手道:“对了,公子还没将《五魔搬运图》还给奴家呢。”
许庄笑道:“哦?许某不是让姑娘将图中剩余宝物,都取出来一观么?”
施施皱起眉头,许庄却微笑不变,只是五指忽然扣住画轴。
施施忽然展开黛眉,扑哧一笑,说道:“公子果然聪慧过人,将施施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这最后一物,也没什么特殊,乃是上古魔门道法,对公子无用,若公子不信,尽可阅过。”
说话之间,忽见画中红皮魔头一声哀鸣,张开大口,伏倒在地,从口中吐出一枚黑色玉简,随后被勾上画面。
许庄挑挑眉头,将玉简取出,在手里把玩,说道:“是么,那许某可不客气了。”
许庄略作思索,分出一缕灵识,做好随时斩断的准备,直接探入其中。
玉简在许庄手中,施施果然没有撒谎的必要,许庄一探便知,确是一门魔门道法。
开篇既书:《元尊传道炼魔真经》!
许庄心中一震,旋即压下,脸上没有露出异色,淡淡道:“果然如此。”于是将画一卷,同玉简一并抛起。
施施接过画卷玉简,也不再掩饰,果然先着重检查了一番玉简,这才又露出笑意,说道:“许公子,合作愉快。”
言罢也不待许庄回话,忽然便失了踪影。
林间顿时又只剩飒飒作响,许庄没有再入静定,淡淡望着风卷云舒,过得了半个时辰,裂云才忽然从不知何处冒了出来,爪中还提着许庄交予它的小囊。
裂云飞到许庄身旁,叫道:“老爷。”
许庄还没有回话,裂云便长吁一气,说道:“方才老爷怎么还咄咄逼人,瞧得小畜好生紧张。”
“若示敌以弱,才是真正凶险。”许庄淡淡道。
裂云将小囊在许庄身前放下,庆幸道:“还好没真个起冲突,否则这五百枚赤火罡雷,还不知道能不能炸死那女人。”
许庄没有应答,双目微阖。
这一场交锋,终究没有占得多少上风,好在还是解了燃眉之急。
下一次见面,可不会再如此被动了。
许庄眼皮下闪过一丝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