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折旋狠下心,闭上眼睛道:“双修之道……我近来对双修之道有所困惑,还望、还望前辈赐教。”
她说完这一整段话之后,白皙绝美的脸上已经是一片羞红,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清水粉莲,只在水中央顾影自怜,将那娇柔花瓣怯怯舒展,只等待有人采摘。
孤男寡女,共论大道,如何赐教?
陈旷走到她面前,俯下身,道:“当真?”
吕折旋睁开眼睛,陈旷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她涩声道:“当真。”
陈旷笑起来:“好。”
他、他同意了。
吕折旋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紧张,心里一团乱糟糟的,心跳比以前和人生死搏斗还要快一些。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吕折旋来之前,已经把《凤纲经》的双修篇给读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事到临头,她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陈旷又直起身来,从她身边走过,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
他嘴角含笑,翻开手上的书,喃喃自语道:“阴阳两齐,化生不已……先前与道友说了外丹之道,而这双修之法,正是正统的内丹大道之一。”
陈旷认真地讲解道:“大修行者,求先天真铅,必从一初生授气生身之处求之,方以得彼先天真一气,以期还其元而返其天也。”
吕折旋一愣,随后嗫嚅道:
“这些理论……我都学过。”
陈旷踱步到她身后,扶着椅背,假装惊讶道:
“哦?那道友可知,何为‘先天真铅’?何为‘初生授气生身之处’?”
他如此认真,吕折旋不敢表现出什么“邪念”,回答道:
“所谓‘先天真铅’,便是女子……女子……”
陈旷将手上的书卷起来,拍了拍椅背,一副老师考验课文的架势:
“女子什么?道友不是学过了吗?”
吕折旋都快把香囊给揉碎了,才小声而快速地说出了答案。
陈旷笑吟吟地道:
“那‘初生授气生身之处’又是何物?”
吕折旋这下说不出口了。
陈旷叹息道:“唉,看来道友学艺不精啊。”
“不如再看看我这本?好好学会了这些基础,再来与我论道。”
他将手上的书递过去。
吕折旋心中有些泄气,恼恨自己都准备那么多天了,怎么事到临头,还是这么不中用?
她正想将陈旷手上的书接过来,却发现他将经书翻到了某一页。
而上面,赫然是对于此句的图文详解。
是的……这本书,上面竟然还是带了插画的,且画工极其了得,堪称纤毫毕现。
吕折旋顿时红了脸:“这……这书……”
陈旷一本正经地反问道:“这书怎么了?”
吕折旋扫了一眼旁边的文字,发现这书还真是正经的功法。
“……”吕折旋只好支支吾吾道:“精妙高深。”
实际上嘛……这书就是故意这么画的。
修行者当中,无聊且有恶趣味的大有人在,这功法确实是正经功法,只是画不是正经的画而已。
正常功法给配图,可不会是全彩的……
吕折旋压下心中的羞意,将书往自己这边拿,却发现纹丝不动……她看向了陈旷。
陈旷道:“道友,这便是那‘初生授气生身之处’了,可曾看明白?”
吕折旋这下不得不把一直偏移的视线给转回去了。
向来性子清正的道姑只看了一眼,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立刻移开了目光,咬了咬下唇,道:“看明白了。”
陈旷又往后翻了一页,继续道:“我这本功法,是给男性修炼,因此唯有记载如何取得‘真铅’,若是给女性修炼的,应当还会记载如何取得‘真汞’……”
他转头看向吕折旋,道:“道友那里可有这样的功法?”
吕折旋点了点头:“有的。”
陈旷又问:“那道友可曾知道,何为‘真汞’?”
吕折旋满脸通红,目光在陈旷身上各处乱飘,道:“离中之阴……是为‘真汞’。”
陈旷追问:“那何又为离中之阴?”
他一本正经地道:“我没有读过其他功法,一知半解,实在不知,希望道友也能帮我解惑。”
论道,论道,如果只有单方面的讲解,当然不算是“论”。
吕折旋这么想着,又想起此前陈旷帮自己良多,如今对方竟也有不懂的地方来请教自己,那自己肯定也是要帮忙的。
况且,在她看来,陈旷几乎是无所不知的前辈大能,每每想到自己天赋有限,难免有些自卑。
此刻对方向自己请教,她心里便生出些许自信来。
无论如何,也是要教好的!
吕折旋想到这里,一时完全投入到了“论道”的氛围当中,克服了心里的羞耻,道:
“离中之阴为至阴,从男子身上取。”
陈旷笑意更深,道:“如何取?”
吕折旋竟然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刚想开口,然后突然一愣。
不对,她这会儿认真个什么?!
现在……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
他不懂。
那直接教他不就好了么……求道者,必在道中求。
吕折旋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道:
“口说无凭……我可、我可为道友示范,试一次,便知道了。”
她一边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道姑抬眸看了一眼陈旷,一双狐仙似的丹凤眼宛如蒙上一层云蒸霞蔚的雾气一般,湿漉漉地透着丝丝热气儿。
她的手松开了那本功法,从下面将那香囊偷偷塞进了陈旷的手心。
陈旷眼神一沉,也不再逗她,低声道:
“极好……从哪开始?”
吕折旋拿过那本功法,顺势也拉过了陈旷的手,照着功法指点他道:
“‘初生授气生身之处’……便是这儿。”
陈旷抓着她,两人换了个位置,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笑道:
“刚才怎么不记得?”
吕折旋咬着嘴唇娇哼了一声,身心沉醉,晕乎乎靠在他身上:
“不实践,就记不得。”
平时一身清正气的道姑撒起娇来,真是要命了。
陈旷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道:“看来为了道友的修行,还得多实践实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