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连忙问那拿花篮的侍女说:“这……哪来的花?”
侍女也是吓得不轻,支支吾吾地说:“奴婢……奴婢没看清……好像……好像是突然长出来的……”
侍女刚刚好像看到钟阳明伸手往花篮摸了摸,然后眨眼间就多了满满一篮的兰花,这么离谱的事情,她根本没办法解释。
“妖言惑众!”
老鸨毫不犹豫地抽了这侍女一巴掌,然后对钟阳明说:“这位道长,或许你是有点本事,这戏法玩得高明。但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千金一掷楼的兰花,你也敢造假?”
钟阳明微微一笑,对这老鸨说:“刚才是谁说花银两讫,离台就恕不退还的?钱你们收了,花是你们给的,我现在用来投個清倌人,千金一掷楼难道要赖账不成?”
“你这是假货!”
老鸨气得不行,她真没想到自己随便拉了个道士进来,竟然就给自己添了这么多麻烦。
车凯虽然不知道钟阳明从哪里变出这么多兰花来,但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他的书就白读了。
只听车凯大声地说:“伱这老贱人,规矩是你们定的,这花也是我花钱买的。千金一掷楼平日里吹嘘这金焰兰花独一无二,你们空口白牙就说是假货啊,还讲不讲规矩了!?”
车凯这话一出口,便有不少看热闹的乐子人大声叫好。
趁着这股气氛,车凯索性走到了大厅中央,对着所有人说:“诸位,要是哪位是千金一掷楼的熟客,应该都认识我车凯,我终日在这烟花之地厮混,欠了不少酒钱,实在有辱斯文。”
车凯这自嘲的一句,惹来了不少人的笑声,都是老熟客了,车凯虽说欠钱,但酒品不差,这位侍郎平日也没什么架子,酒客们对他印象其实不错。
欠钱那是欠千金一掷楼的,跟他们喝酒的有什么关系。
平日里没少被千金一掷楼坑钱,现在看他们倒霉,不少客人都憋着笑呢。
车凯继续说道:“平日我来这烟花之地是寻欢作乐,没钱就蹭些酒喝,倒也不觉得丢脸。但今日我来千金一掷楼之前已经变卖了全部家财,带着这几千两银子来,不是为了喝花酒,只是为我恩师刘侍郎的女儿,就是如今台上这位。
“其中原因,想来大家都已经听说了。今日我车凯便将话放在这里,我倾家荡产也要保下恩师之女,请各位高抬贵手,我车凯向各位磕头了。”
堂堂八尺男儿,官至工部侍郎,车凯竟然真的跪在众人面前,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原本看热闹的客人们再也坐不住,不少人站起来用力鼓掌。
还有人大声地说:“车侍郎高义,我送你三十朵,成全这段佳话。”
有人开了头,便有人跟上。
一朵朵蟹爪兰被送出,在车凯的身前堆满,都快有半个人这么高了。
倒不是所有人都被车凯感动了,但有眼力的人都知道今天这事会传遍京城,必将成为一段佳话。自己身在其中,回去要被人问一句:“你有慷慨解囊帮车侍郎一把么?”
这时候,要是回答没有,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反正能来千金一掷楼喝酒的也是有闲有钱之人,出点小钱蹭个热度又有何不可?
虽说做朱颜楼大厅的客人也只是一般富贵,但一人凑一点,这数字也庞大得吓人。
估计没有哪个清倌人能有这种阵仗,比不少花魁身价都高了。
钟阳明看了那老鸨一眼,这人脸色难看至极,但她也不敢在这时候犯众怒。很显然,这位刘家小姐的清白是暂时保住了,千金一掷楼也不敢在这时候对车凯动歪心思。
确认这一点,钟阳明便转眼望向这朱颜楼的二层雅间。刚才钟阳明仔细观察过大厅的所有客人,可以肯定跟车凯竞价的人不在大厅,那就只能是二楼雅间的客人了。
钟阳明很好奇,究竟是谁要对刘敏才赶尽杀绝,连卖身青楼的刘家小姐都不放过。
既然刚才都已经放出话来要保住刘敏才家人的性命,那今晚就将这事办了吧。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车凯身上,钟阳明站了起来,朝着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