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随着陈玉楼一言落下。
刹那间,周蛟立刻察觉到一股磅礴惊人的灵力,涌入颈后三寸下的关窍内。
出于本能。
它下意识想要抵御。
但心头又浮现出种灵前陈玉楼的警示。
蛇蛟之属,关窍与一身性命精血相连,容不得半点马虎。
万一造成不可掌控的后果,导致化龙大业一朝成空。
岂不是弄巧成拙?
就在它思忖间,陈玉楼一缕神识,却是已经随着灵气进入了蛟关。
内视过自身气海。
见过昆仑泥丸宫。
也曾观过袁洪灵窍。
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蛟关。
与泥丸宫混沌不分,气海丹田阴浊相融不同,周蛟的关窍与袁洪灵窍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茫茫无尽,暮霭沉沉。
恍如一片被雾气笼罩的神秘之地。
随意感应了下,陈玉楼便明白过来,那些游荡的气息,并非山川大泽上弥漫的雾气,而是妖力与精血之气。
越是靠近关窍中心。
妖气便越发浓郁。
实在难以想象,一头修行了上千年的老蛟,究竟炼化了多少妖力。
轰隆——
片刻后。
神识刚一接近窍中,一股无比惊人的压力便扑面而至。
压抑、骇人,恍然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雷池。
“内丹?!”
“不对,是蛟珠!”
很快,当神识穿破重重雾障,抵达关窍最中心的那一刻。
一枚猩红如血,泛着异色光泽的珠子骤然出现。
就像是血月临空。
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但陈玉楼眼神却是猛地一亮,早在南盘江上,第一次听到抚仙湖蛟龙时,他就在猜测是否凝练出了蛟珠?
而今。
所有的疑惑。
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这头老蛟,不愧是即将走水化龙的存在,关窍中这枚蛟珠,几乎与内丹相差无几,神识掠过,其中甚至隐隐蕴养出了一丝龙气。
也难怪它对龙蜕势在必得。
陈玉楼虽然不知道蛟龙寿命多少。
但眼下,他心里倒是隐隐有了个猜测。
一千五往上。
两千年以下。
再不走水化龙的话,就会到蛟龙极限,只能在水府中慢慢老死。
几百年时间,对人而言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王朝交迭,沧海更替。
纵观上下五千年,五六百年就已经能算是国祚绵长,一只手数的过来。
但对这等大妖来说,千年都是转瞬即过,更何况五百载。
也正因如此。
周蛟才会想辙不惜一切代价拿到龙蜕。
否则再过两三百年,踏入暮年,一身气血再不复巅峰,纵然拼死强行走水,也难以抵挡得住一重又一重的化龙劫。
从那枚惊人的蛟珠上收回视线。
陈玉楼不再耽搁。
以神识操纵灵气不断凝实。
几乎就眨眼的功夫。
原本还介于虚实之间的灵种,便已经彻底凝练,通体幽深,绽放着碧绿色泽。
与不远外那枚蛟珠,遥遥相对。
轰!
在灵种种下的霎那。
陈玉楼只觉得心神一动,仿佛冥冥中与老蛟建起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
心神相通,血脉相连。
“这就是灵契?!”
与此同时。
周蛟也感应到了。
不过,和陈玉楼不同,对它而言,只隐隐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联系。
在它迟疑间。
陈玉楼神识已经退出了蛟关。
脸色平静,不见半点变化。
当日契约怒晴鸡时,他不过炼气境,消耗极大,闭关打坐了好久方才缓和过来。
但如今,即便面对的是一头比怒晴鸡强大无数倍的老蛟。
再次施展种灵术。
却是毫无阻碍。
“如何?”
深吸了口气,陈玉楼淡淡的看了周蛟一眼问道。
“还行……”
周蛟已经内视过关窍。
那枚灵种耀眼无比,自然不会忽略,但无论它怎么审视揣摩,也没从中察觉到杀机,亦或是暗阵之类。
似乎就只是用来传讯所用。
“今日过后,估计最多再有个一两天,陈某就会离开滇南,返回湘阴。”
“到时候,你要是准备走水。”
“以妖气催动那枚灵种就好,届时,陈某自然会来为你护阵。”
听周蛟语气,陈玉楼就知道它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想想也算正常。
毕竟是直抵长生大道的修仙法。
要是它那么容易就堪破灵种之秘,未免也太过小瞧青木长生功了。
“多谢先生!”
周蛟迟疑片刻。
最终还是没能抵挡得住这份重情。
要知道,走水一路上除却要面对沿途桥下所悬斩龙剑,还有来自同类的窥探。
凝聚的一丝龙气。
对蛇蛟之属有着难以想象的诱惑。
尤其是那些已经化龙无望的老蛟,就会专程守在走水路上,只等走水的蛟龙伤重,气息孱弱之时伺机而动。
夺取那一线机缘。
即便不能彻底化龙。
但只要能够换血退骨,就能为它们凭空增添数百年的寿命。
在这等天大的利益面前。
任谁都会疯狂!
而它虽然不曾见到陈玉楼动用全力。
但对他的实力,周蛟还是有所猜测。
绝对算是生平仅见。
尤其是之前在湖上斩出的那一剑。
让周蛟都有种遍体生寒之感。
要是落在身上。
至少也是个重伤的下场。
当年那个混迹在祭船中的伏藏师,虽是暗中袭杀,又有密宗法器在身,但在它手里也没能撑过几个回合,便被斩落水下。
至于当年那几个罗教狂徒。
更是可笑,以为贴了几张符箓,就真的能金刚不坏、斩妖伏魔。
结果呢?
只是一声蛟吼,就将他们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一个个吞入腹中,化为血食。
“小事。”
陈玉楼摆摆手。
为周蛟护阵,对他来说只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但一旦成功化龙。
所获得的收益却是难以想象。
“对了,先生,周某还有一事相求。”
周蛟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
“接下来数年或者十年内,我会在水府内闭关,全力冲击境界,为走水做足准备。”
“湖上那边,还请先生替我解释几句。”
“打渔、渡船皆可,但祭神之事就不必了,省得白忙,也不至于失望而归。”
听着它淡淡的解释着。
陈玉楼心头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相处时间越久,他便越是能从这头老蛟身上感受到一股真性情。
虽然也曾有过掀船大怒之举。
但也是情有可原。
而此番言语,更是将它与湖边山民间斩不断的联系说的淋漓尽致。
千百年香火。
对它助力极大。
否则单凭湖底苦修,也绝对难以走到今日这一步。
再如何。
那些渔民也是受人蒙骗,无意中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好。”
“此事交给陈某就行。”
等今日此间结束。
他还要返回建水古城。
到时候麻烦老掌柜一番,有他出面,自然能够解释得清。
陈玉楼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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