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难熬的折磨还没有开始,枪声响了。从一开始就是连发的枪声,玻璃很快全部震碎了。洛辛变了脸色,他拿着手枪在窗前看了看,顺手用枪背砸在离尉后脑,看着离尉倒下,随即冲出房门。
也许遇到剧变的洛辛力道失准,也许是离尉要保持清醒的决心太大,那一砸虽然使离尉眼前一阵摇晃,却没有真正昏厥。
他很快从床上爬起来,抓紧这千钧一发的机会扑向洛辛遗留的电脑。他知道,洛辛很快就会去而反返。
紧张地启动电脑,离尉对周围的枪声和惨叫充耳不闻,他全部心神只集中在慢慢显现的操作系统桌面上。
该死的,再快一点!有人在身后说些什么,离尉不顾上理会,就算洛辛回来他也要看到资料。
握着鼠标的手,却猛然被人扯了起来。一股大力涌来,离尉不由自主被迫转身。
糟!洛辛回来了。他失望又倔强的抬头,愕然愣住,跳入眼帘的是周扬震惊的脸。
周扬确实非常震惊,上下打量着离尉,居然显得有点不知所措:“你和洛辛对着干吗?你疯了,你以为自己真的是离尉?你就不能卑躬屈膝忍几天吗?看你这叫什么样子?”他闭上嘴,更吃惊地盯着离尉胸膛的伤痕。
周扬经验丰富,一眼就看了出来。“他打断了你的肋骨?”他沉声说,伸出指头抚摸上面的伤口。
离尉猛然转身,继续跪在电脑前。
周扬按住他握鼠标的手。
“放手!”离尉吼。“你需要医生。”
“放手!”离尉挥拳,直接打在没有防备的周扬脸上。
档案,属于他的人生的档案才是最重要的。
周扬猛然后退,脸上的痛让他恼火起来,眼前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多少天不休不眠地追逐洛辛。
他走过去,霍然伸出双臂,抱起桌上的电脑。
“不!不要砸!”离尉尖叫起来,终于把视线停在周扬身上。
显然,离尉误会了周扬的动作。周扬立即反应过来,扯着唇角冷笑:“你命令我?”
离尉紧张地看着周扬手中的电脑:“不,我求求你。”他忽然双膝跪下,仰头乞求地看着周扬:“你要什么都行,只要把里面的一个文件给我。我的要求不高,看在我帮你换回离尉录像带的份上,求你把文件给我。”
看见离尉忽然跪倒,周扬心里也吃了一惊,表情反而缓和下来:“里面有不少是洛辛重金买来的关于我们总部的机密文件。你要的是哪一个?”
“不是你们的机密文件,我要的只是一个普通档案,不会损害你们任何利益。”离尉乞求地看着周扬,连声保证:“这个文件和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里面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档案。档案名字叫陈明。”
“这是…你的原名?”
离尉不答话,紧张地看着周扬。
“明白了。”周扬放下电脑,离尉连忙走近,周扬说:“我来搜索,里面有很多你不该看的东西,你走远一点。”
电脑在周扬手中,离尉不敢轻举妄动,退到一边,盯着周扬操作。
枪声已经渐弱,追剿已是尾声。
陈跃带着几个手下风风火火走来,看见离尉憔悴的模样,都愣了愣,走到周扬身边,压低声音不安地说:“周先生,洛辛被我们赶到地下室,吞枪自杀了,没能活抓。”
“没用。”周扬沉下脸。
“对不起。”
电脑发出滴滴的提示声,搜索窗口出现一个文件夹,名字为陈明。
离尉低呼起来:“就是那个。”他赶前两步,期待地看着电脑屏幕。“打开它,立刻。”
周扬头也不回地下令:“你们几个,按着他。”
“是,周先生。”
离尉被几个人按住,抬起头不解地问:“你这是干什么?我已经向你保证,里面不会牵涉你们任何人或事。”
“你打算就这样潇潇洒洒回归自己的从前?”周扬终于回头,让离尉看清他眼中跳跃的危险光芒:“陈跃,按紧点。”
“是,周先生。”几条大汉一起用力,把离尉按得无法动弹丝毫。
离尉看着周扬迅速在电脑上操作,浓浓的不祥感笼罩过来。“不,住手!”看见周扬把鼠标停在删除提示上,离尉终于明白他打算干什么:“周扬,不要这么做!你不可以这么做!”他挣扎着,用尽力气吼叫。
“我可以。”周扬回头,冷冷瞅着他:“你以为我会让你象他一样离开我?别做梦了,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一辈子只能是我的离尉。”
轻轻按下鼠标,滴,电脑闪烁一下,执行删除操作。
“不不不不!求求你,停止,停下来!”离尉瞪着逐渐消失的文件,叫声象来自地狱一样凄厉,狂乱地哭喊着:“我给你下跪,我向你求饶,我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停下来…”
文件删除迅速从百分之一升至百分之一百,跳出窗口删除完成。
离尉骤然停下哭喊,失神地看着屏幕。
他的过去,将来,他的世界,通通都消失了,消失在一个简单的指令下面。
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被洛辛侮辱践踏,疼得浑身发抖的分分秒秒…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有人跨进房门,恭敬地说:“周先生,地下室内有个暗格,里面有些东西,可能要请你亲自过去看看。”
“给他带上手铐,送到我的车上。”周扬站起来,深深凝视离尉一会,转身走出去。暗格中藏着大量古董和财宝,还有一批需要密码才能翻译出来的文件。看来这是洛辛最后一个巢穴。
周扬虽然胜利围剿了一个大对头,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沉着脸吩咐手下处理善后,缓缓走出地下室。
离尉,一定恨透了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周扬冷笑着咬牙,如果放走他,就算用尽一辈子也找不回这样一双眼睛。
不放,宁死也不放。
他,本来就是自己的。
“周先生…”陈跃匆匆迎头赶来,老成稳重的脸上竟隐隐藏着惊惶,站定在周扬面前,犹豫了一会才低头说:“他不见了。”
“什么?”连周扬也变了脸色:“说清楚点。”
“我留下一个手下在车上看着他,再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那手下已经被他用手铐砸晕了,车上留下这个,”陈跃递给周扬一对手铐,手铐上血迹斑斑,陈跃看着周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安地说:“是强行脱开的,他的手一定受了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