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天大的谎言,只要每个细节都很真实,最后就一定能成功。凯和李将那两人塞进座位,关上车门,而后我们合力将车子推下悬崖。
隔了许久才听见沉闷的爆炸声从底下传来。到明天,暴雨会冲走路上的车痕,而一起简单的交通意外,就会解释凯和安这两个人从世界上的消失。
卡莱尔不用再挣扎在是否该把他的一个朋友灌上水泥扔进海底,而凯的家族也不用再为他家逐出的儿子发愁。过不久,李的某个朋友会在遥远的他乡逝世,按照遗言将财产的大部分留给他。
不是会引起疑心的巨大数目,但足够让他出来单独开业。伪造的护照和证件花了不少钱,但存入瑞士银行的几个户头,加起来的存款足够几辈子衣食无忧。
虽然一开始要维持低调,可能会觉得无聊,但等一阵,风声淡了之后,又可以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这就是那天我所定下的计划。里斯家的女人可以做一切事情,就是无法接受被他人强迫。
李走到我面前,吻了下我的额头。我似乎听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但很可能那也只是久远前他曾做过的同一动作,说过的同一句话的投射。
十天之后,我带着简单的行李走进国际机场。路过的男人偶尔会再回头盯我一眼,我知道那是因为自己一头火红的头发,和身上惹眼的服色,这就是身为女人的优势。
比起一年到头也就是那些衣服的男人来说,只要稍微染下头发,改变下眼睛颜色,就完全可以成为另一个人。
我看了下时间,凯应该已经到了。为了避免意外,十天之内我们一直没有联络。拉着行李在浩大的侯机室走了半圈,决定先去领登记牌。机场小姐抬起头露出亲切的笑容。
“请问是一位吗?”我转头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正想开口让她等一下。手也几乎举了起来。只是瞬间的事情。另一个纤细的人影接近了之前的那个。
我觉得心停跳了一秒。那人走路的姿势很优雅,但总觉得稍微有不协调的地方,象连贯的音符中混入不纯的音调。我看见凯停步。但无法看见他的表情。
“小姐?”对方对我的沉默有些奇怪,微微抬了眉。我赶紧转身,将机票和护照递过去。她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请您拿好。飞机即将在45分钟后起飞,请从4号登机口上机。”我接过票,向她点头。在登机处的拐弯,从巨大的镜中我望向刚才凯的位置。
他和那个人已经不在那里了。等待飞机起飞的时刻总是让人厌倦的,我无聊地翻着杂志,坐在过道隔壁的中年男人猛给我抛媚眼,见我不理,索性坐过了来。
“对不起,这座位有人的。”我听见凯的声音说,一抬头,见到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到的那双眼眸。我啪地和上杂志,心里一片怒气。早就该知道凯这种家伙,是绝对不会把这种好玩的事情不和他人分享的。
他们两个人都在我旁边坐定,我从舷窗向下看,外边正在撤梯子,飞机是应该快要起飞了。有着黑发的青年转过头,彬彬有礼地问“小姐,初次见面,贵姓?”
我暗自咬牙。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改签机次才好。“安妮。安妮贝拉·李。”我说。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凯。
“可是他姓罗伊…那么说,两位?”我和凯对望一眼,彼此耸肩。“初次见面。”菲尼克斯露出天使的笑容。
“初次见面。请叫我菲。”我戴上耳机。
广播里正在放着悼念Narcissus的歌曲,是他们全盛时期的入榜金曲“Every body says I Love You”我换转了频道。机上小姐正以甜美的语声说着。
“亲爱的旅客,飞往巴黎的本次航班即将起飞…”(全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