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真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僵。过了半晌,他才悠悠叹出口气:“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么做也是应该…我会尽力。”
“拂霭…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归晴听他承诺,禁不住心花怒放,忘形地搂过衍真,在他唇上轻轻一啄。衍真抚着被吻的唇,微微笑着,眼神中却透出些许哀伤。这时天已经擦黑,静王差几名太监给他们送了晚膳。
膳食非常丰盛精致,摆了满满一桌。席间,衍真一直不停地给归晴挟菜,边看他鼓着腮帮努力吃的模样,边宠溺地微笑。
两人相谈甚欢,却都尽量不提分离后,各自所受苦楚艰难的话题,只捡有意思趣味的事跟对方讲。一时间,屋内笑语晏晏。到了夜深时,又有太监进来,说归晴住的房间已经收拾好。
“归晴,今晚就在我这里睡,好不好?”衍真握归晴的手,目光中透出不舍。归晴下意识地就想说好,但转念想起自己一身青紫伤痕,怕他看了难过,于是笑笑:“…不了,你旧伤未愈,需要静养…我们,还是先分开睡的好。”说完,归晴看看确实夜深,到了入睡的时候,向衍真道过晚安,便随着那太监出了门。衍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双拳紧握,就连指甲深深刺入肉中也不觉得。
也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忽然听到门吱呀一声响。原以为是风,却看到静王一身华服,提着盏琉璃宫灯,走到自己床前。“本王将归晴送到你身边,可遂了你的意?”静王慢慢在他床沿坐下,发出的声音近似于叹息。
“殿下能对归晴网开一面…此事,在下非常感激。”衍真垂下眼帘,咬了咬下唇,终于开口“能不能请殿下也放过仇心…弄个死囚替他,应该并非难事。”
“你不必感激,本王对归晴的事,本来就负有责任…如果当初没有将他送入囚林…他也不会如此。”静王望着他,眼眸深黑如潭“至于仇心,本王没有任何理由放过…这点你应该了解,何况…”
“不要再说了!”衍真蓦然提高声音,打断了静王的话,眸中隐隐浮现出痛楚“我不信你说的这些,绝对不信!”“拂霭,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他被关进天牢之后,夜间与仇心偷偷交合,艺队的人和天牢狱卒都亲眼得见。”
静王不顾他激烈的反应,接着往下说“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他生得本就柔弱貌美,又失去记忆,孤身在外漂泊,无依无靠的…见到可以依赖的人,以身相许,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更何况,那仇心的模样生得不差…纵然想起前尘往事,也终究割舍不下他吧。”“殿下说得好…”衍真静静听完,忽然冷笑“艺队的人和天牢狱卒,只要殿下一声命令,谁不争先恐后去做假证?殿下所讲,在下半点不信…再说,纵然归晴真的与仇心有私,那又如何?在下这条命都是他所救,只有我欠他的…在下身有残疾,本就难以与他相匹…就算他真的选择别人,也只会笑着祝福。
这之前,在下只凭着这颗心,相信他、爱他、宠他,再无其它。”“笑着祝福…拂霭,我看你做不到。”
静王忽然抓起衍真的双手,看着那多了几道深痕、正密密渗出血珠的掌心,轻轻嗤笑“他终究没让你近身,对不对?看来,他是在为那个仇心守节呢,旧人到底是胜不了新人…也或许,他的心还是向着你的,所以,怕你看见那身房事痕迹…”
“殿下,请出去!”衍真气得浑身颤抖,连眼圈都开始发红“在下困了。”静王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他提着琉璃宫灯,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离开前,还为衍真灭了屋内所有灯火。
衍真躺在床上,百般提醒自己不要相信静王所说,心内却又是酸涩又是痛楚。终于忍不住,在枕畔掉下几颗泪水。***在牵萝王宫,归晴一住就是大半个月。
这段时间内,他日日与衍真相伴,抚琴赏雪,折梅煮酒,除了仍有些担忧仇心的事,真是比神仙还要快活逍遥的日子。虽说衍真一直未将仇心救出天牢,但艺队的人已经全部放出来了,而且仍然允许他们留在王城中卖艺表演。
仇心虽然被囚禁,案子却一直不可思议地拖延,未见正式审理,也未见刑讯逼供。归晴知道,这其中定有衍真调停,才会是如此结果。既然此刻能够拖延,最后就一定能救出仇心,他毫无保留地相信衍真。
大半个月过去,归晴右脚的骨头已经长好,行走如常。而身上的青紫红肿,经过日日敷药、饮食调养,也消失无踪。
这天夜里,归晴仍然如往常般回到静王为他准备的房间去睡。碎金殿的所有房间,四角都烧有铜铸炭盘,只关上门就温暖非常。
归晴脱得只剩下件贴身小衣,刚想熄灯入睡,忽然心中一动,将身上小衣亵裤也全部脱下,赤裸着身子站在了屋内一人高的银镜前。眼前人骨肉匀停,身体线条细致优美,皮肤在灯火映照下,淡淡地泛着层月白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