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看到的是一个赤裸裸的男人,一丝不挂,笑容灿烂地把全身展现在她面前,而且好像还生怕曲娟看不清楚似的,把那个男性专有的曲娟只了解模糊其大概的部位端庄地展现出来,曲娟不是一个古板保守的女孩,可是就算她再开放再时髦也没见过这场面啊,当时就被那洋人吓得一声惨叫,羞得花容失色目瞪口呆;也把正做美梦的张仲文魂硬生生从春梦中个给召回来,吓了一跳而起。
他看见曲娟坐在电脑前发呆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从沙发前一跳而起,蹦过茶几来到曲娟面前。曲娟扭过头惊恐地看着他,张仲文憨笑着说:“你怎么来啦?”
“你电脑里这都是些什么啊?”曲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羞愧地带着哭腔说。“就知道你得这样,这是,这是…意大利后现代行为主义艺术,表现原始生殖崇拜和精神心理分析的摄影作品…我也看不懂的,谁见了谁怕,外国人就好搞这个…你别紧张,千万别紧张…”
张仲文信口开河,只求曲娟别吓跑。“是吗?”曲娟狐疑地看着张仲文。“你可别多想,我最近在研究摄影,查找了一些资料,没想到竟然叫你给撞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曲娟不太相信地回头继续朝那显示器上望去,可是张仲文已经削尖了脑袋扎过去一把那画面给关了,很老成地告诉她:“你们女孩子不适合看这个,我怕你看了看晚上做恶梦。”
曲娟冷冰冰地说:“我已经做恶梦了。”张仲文做贼心虚地挠着头说:“对了,你干嘛来了?”
“我?”曲娟这才想起她此行的主要目的,她理了理头发,咬了咬嘴唇,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黄纸,伸展开来递到张仲文面前说:“这是你写的吧?你还挺会编的呢,什么长江舟上,始动红鸾…你跟谁学的这一套?”
“什么呀,什么呀,这是什么呀?”张仲文诚惶诚恐。“你别演戏了,阴阳眼里见鬼神,名震一方的天蛇大仙张仲文,我早就从你的老乡那里听说了,你是个地方上有名的神棍。”张仲文有些不高兴了,他镇定地说:“你别听他们瞎说…”
“是么?”曲娟狡猾地笑了笑,她来到张仲文的写字台前拿起那几张纸,指着那“云中谁寄锦书来”
和那黄纸说:“我怎么觉得这两张纸上的字迹是一个人的呢?”张仲文垂下头,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哀怨地说:“曲娟,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凭什么?这对我不公平,我就是要知道,你一天到晚脑袋里都在想什么!”曲娟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张仲文,我是一个女孩子,我知道自己不漂亮,也不出众,可是我们这几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是最清楚的。
我不管你的怎么想,可是无论是从朋友的角度还是从同学的角度,你总是对我装疯卖傻避重就轻,你这么做对吗?”
“我…”“还有,就拿那盆兰花的事来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了。我知道那么做有点不道德,可是,可是我是一个女孩子,我…也是一个女孩子…”
曲娟越讲越激动,眼泪漫上眼眶,声音渐渐嘶哑。张仲文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最见不得女孩子在他眼前哭,他一着急就说:“你别这样,曲娟,我一直都把你当好朋友,我那么做,也是对为你好啊!”“为我好?你要是真为我好,就不应该回避我。”“我怎么回避你了?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误会?我已经误会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在乎了。张仲文,我喜欢你,你表个态。”曲娟脸上火辣辣的,但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对。
“表什么态啊?我…我把你当好朋友,真的,就是好朋友。”张仲文从小到大除了他爸之外没和谁说话这么软骨头没底气,可是今天他心里分外没有咄咄逼人的那种脾气。
“你觉得我长得丑?”“没有啊,我们男寝票选咱系四大美女我还投你一票来着。”“那嫌我家穷?”“我哪里考虑过那么多?”“那你嫌我笨?”
“天啊,我天天抄谁的作业啊?”“那就是我的性格你不喜欢。”“每次喝酒聊天看电影不都挺开心的吗?”
“那你倒底为什么不接受我?总有一个原因吧?”曲娟怒火中烧。张仲文僵硬地移动到沙发那里,找到烟,抓出一根点上,吸了一口软弱无力地坐下去,他仰头望向屋顶说:“曲娟,你别生气,问题不在于你,在于我。”
“你有什么问题?”曲娟困惑地望着他,眼里的泪光依然闪烁。“我不想说,我不想对你说,我怕你要是知道了,我就失去你这个朋友了。”
张仲文默默盯着那烟头的火光。曲娟从来没有见过张仲文脸上出现过如此寂寞和沉重的表情,心里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于心不忍轻声地说:“你要是真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难道还有什么困难和痛苦的事不能对我说吗?我就算是帮不上你,也可以帮你分担一点心里的郁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