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阿俊说的不必要的压力是指我不喜欢他相亲,还是我不在乎他结婚,或者我无意中逼迫他去设想将来。
我没再问阿俊,问了不就等于又给他压力嘛。礼拜四我发了工资。所以星期五早上我和阿俊一起起床,商店一开门我就进去。在白金首饰柜台,我看见一副非常小的耳钉,我说我想买一只,服务小姐说不行,
只卖一副,于是我买下来。我又看见琳琅满目地围巾手套帽子等为冬天预备的装束。去年好象阿俊说他围巾有点扎脖子,我问导购小姐这羊绒围巾这么贵,是真的还是
假的,小姐说这么大商场哪敢卖假的,那还不罚死。于是我买下两条,条纹一样但颜色不同的。后来我还买了一副很厚的手套和帽子,给我妈练剑的时候用。晚上下班我直接回家,我妈很惊讶。
我将手套和帽子递给她,她有点尴尬却是感激地笑笑,没说这东西太贵、不好之类的话,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们相对无言,于是我要回我的屋子睡觉,我妈叫住我:“周航…你现在还住宿舍吗?”
“没有。”“…你住那个人家?”我妈语气温和,目光却冷。我点头。“上次我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吗?”“对。”我很想冲我妈笑笑,但看她的表情一点也不想笑。“他家没别人?”“他自己买的房子。”“在哪买的房子?”
“安详新区。”“哟,那里的房子很贵,那你…住得条件不错吧?”我点头,又想对我妈笑笑,但她依然没有一丝笑意。“他在什么外企啊?”
“做生物研究的…”我觉得这个谎话还是有必要编。我妈不问了,她似乎在想什么,又说:“你以后把回来的时间固定下来,是礼拜一或者礼拜六,省得我傻等你。”
“星期一吧,星期一我上午过来,星期二直接去上班。”我妈这次真的不再说话了,我有点希望她多问两句关于阿俊的的内容,可她没有。***
钱刚很急地给我打电话,问我下班没有,想跟我聊聊,我说刚刚下班。我骑车到钱刚家。我两个星期前给阿俊一叠出租车票,阿俊到现在也没给我报销回来的钱,
阿俊不可能是忘记,大概最近没有合适的机会吧。月末了,我没钱了,节省点干脆骑车或者乘公交车上下班。我走进钱刚家,钱刚父母还是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硬着头皮和他们打招呼。“你看我这个。”在钱刚的屋子里,他伸出手给我看,上面有红色的小点。“什么呀?”我虽然问,可猜到是怎么回事。钱刚垂头丧气,说“下面也有。”他往裤裆上指。
“那你还不赶紧去医院看看?这东西传染。”“他也有,还能传染给谁。”“阿俊说这东西亲密接触就能传染,家里人都有可能被传染。”“真的?!”
钱刚很惊讶:“我吃了好多消炎药,应该能好吧。”“不知道…应该能行。”我又问:“你怎么搞的?”
“我最近没做什么,肯定是他搞的,我问他,他还不承认。”“靠!我早就应该跟你说,那人靠不住,反正我不喜欢他。”钱刚阴沉着脸,象是自己跟自己生闷气。“我还是想去医院看看,你借我点钱?”钱刚说出他今天要我过来的目的。
“你连看病的钱都没有?”我反问他:“每天货款就有几百吧?”“我不在商城做了…”钱刚有点吞吞吐吐,不愿意说的样子。
“为什么?”“租赁合同两年签一次,今年死活不跟我签了。嗨,肯定是因为他跟我在商城里粘粘呼呼的,有人给我使坏。我跟他说注意点,又不是男女,亲热点人家还逗你玩笑。他就是不听。”
“以后怎么办啊?”“可能去风远市场。”“靠!那是露天的,这大冬天的多冷啊?”“那怎么办,我爸妈说了,坚决不允许我在家呆着。”钱刚虽说不太高兴,可也不是特别沮丧,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我估计他父母肯定比他着急。“你看病要多少钱啊?”我想起这件事。“现在进医院最少一百吧,两百应该够了。”
“你现在手里一点钱也没有吗?”“用来结婚的钱我爸妈帮我存着呢,我手里的钱都给他花了,看这病我也不敢向我爹妈要啊。”
虽然对钱刚的话只能信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特别在金钱的问题上,但我还是宁可信其有。我打开钱包,连毛票加起来才八十五块钱。钱刚也扒我的钱包看,我小心不碰到他,我怕被传染。
“怎么这么穷啊?你们家阿俊也不说接济你。”我不答理钱刚,将八十五块钱全给了他。钱刚甩着这几张钞票,似乎在思考,说:“先让他去看吧。他那玩艺儿很痒抓得又疼,还发烧。”
“还顾着他呢?”我不满地问钱刚。“他很爱我…”钱刚回答。我无话可说。想到这种特殊的时候,我应该帮钱刚,又不想被他骗,所以我告诉钱刚礼拜一我陪他去医院,到时候我来付医药费。“钱这方面还是大雨大方,他还往你的钱包里放钱呢。”钱刚多嘴。
“他假惺惺!”我回答。那还是我和大雨刚刚好的时候,他先悄悄地往我的空钱包里放了两张一百的票,然后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