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剑臣端坐在书房的案前,案上放着上皇的诏令,诏令就那么简短的一句话,再没有说其它,柳剑臣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自从来到这听雪别苑后,所发生的一件件事情,柳剑臣都只能被动接受,却对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点都不知情,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没有人能给他一个解释。
左想右想,就这么一直枯坐着,柳剑臣突然苦笑了一下,想当初,自己托着疲惫的心,独自一人回到家里,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发愁得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倒好,这一件件的好事,不停地砸在他的头上,不知道为什么又高兴不起来了!
都说人生有四喜,这第一喜就是被公主招为驸马爷,如今自己遇上了,应该算是天大的喜事吧?
一连几日,柳剑臣被这一道诏令困惑得不行,整日里苦思冥想,自己到底是陷入了怎样的一个事件中,自己又该怎样去面对,是什么都不去想,坦然接受?还是主动去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选择了后者。
不愁钱花,受人尊敬,逍遥自在等等这些,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是很多人毕生所追求的目标,柳剑臣一朝醒来,好像都拥有了,可临了他又心里不安起来,毕竟这一切不是靠他自己奋斗得来的,大概是所谓的取之无道吧!
这一日早饭后,他叫住了李典常,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李典常竟然没有反对,而且说即刻去安排。
柳剑臣忙叫住了他,自己只是出去转转,没必要弄个排场出来。
李典常顿时为难起来,柳剑臣现在已经贵为驸马爷,先不说上皇,单说这莲花公主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驸马爷,您好歹也得带上随从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担待不起。”
柳剑臣上前去拍了一下李典常的肩膀,笑着说道:“李叔,你就放心吧,我只是出去街上转转,何况我还有它呢?”
柳剑臣拍了拍腰间的惊蛰。
李典常一脸为难,可又无可奈何,只得说道:“那驸马爷您几时回来?”
“我就出去转转,不多时就回来了。”柳剑臣说道。
“那您一切小心,万一遇到难处,您就说是听雪别苑的人。”李典常又交代道。
“我知道的,李叔你就放心吧!”
柳剑臣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心里一阵轻松,走到门口时,他又折返回来。
李典常还以为他想通了,却见柳剑臣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李叔,给我些钱,我身无分文。”
“您请稍等,我马上去给您准备。”李典常赶忙转身去了。
看着李典常离开的背影,柳剑臣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那些下人们都没有注意他这边。
一会儿,李典常手中拿了一个绣花锦囊钱袋,递给柳剑臣,柳剑臣伸手接过,钱袋细滑,入手沉甸甸的,他打开看了看,只见里面黄的、白的都有,准备的甚是周到。
出了听雪别苑的大门,只见一条小溪打门前流过,两边岸上一排排杨柳垂落,很是整齐,这会儿只剩下一条条干净的柳枝。
这是柳剑臣第一次看到听雪别苑外面的景色,他心里顿时有种鸟儿飞出牢笼的感觉。
一座石桥通向对岸,柳剑臣也没坐马车,信步走过石桥,一路往城区热闹的地方走去。
在听雪别苑关了一个多月,整天能见到的人,也就府中的那几个下人,除了在书房看看书,也就是在府中闲逛,好在他是个能动也能静的人,要不然早给憋出病来了。
走在太华城最繁华的永宁街上,柳剑臣顿感一种奢豪大气的气息,迎面扑来。
豪华的大城,他见过两个,一个是扬州城,一个便是这太华城,作为一个王朝的都城,除了繁华以外,还多了一种雍容大气,这便是格局的不同。
柳剑臣信步而走,也不着急,只是边走边看,但见街上人潮如流,走卒商贩叫唤声不绝于耳,杂耍、说书等各种新奇事物更是让人目不暇接,如说山野乡村是养性处,那这繁华红尘便是修心地。
柳剑臣信步游走了太半个太华城,在路过永宁河上的天桥时,一个打着“测不准”幡子的摊位吸引了他,他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往常遇到这类给人测字算卦的人,都是打着什么神仙在世、能知祸福之类的招牌,以求吸引人的眼球,在招牌上写着“测不准”的,还真是头回见。
一张破旧的供桌后面,坐着一个精神萎靡的中年道士,他瘦小的身材上,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青布道袍,这会儿他双手拢在衣袖中,半靠着椅子在闭目养神。
过往的人都会好奇地看上一眼,然后又摇了摇头走开,偶尔也有停下脚步看热闹的,只是见摊位前,半天也没个人影,也就走开了,那神情像是在说,如今这世道,测字算卦的道士都变得这么懒了,你看那招牌都写的啥乱七八糟的,这样的道士,还没饿死真是没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