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确实吓着他了。他笑得僵硬,明显是装出来做样子给我。他不适合假笑。我尴尬地叹:“你不要再笑了,很难看。”我无法不带歉意。和他虽然科系不同不住一块儿,但暑假时曾合宿住过。
任何人初听自己身边的人有这么个不大常见的毛病都会吃上一惊,这种反应很平常。表情在他那张僵住的脸上仍是凤毛麟角踪迹难寻,我伸手晃了晃,轻松地说:“不过,你放心,你洗澡我绝没有偷看,对你也绝对不曾有过非分之想,其实我还是很正常的,我…唔!”
话没说完我的肚子挨了一拳,我没明白怎么回事。死劲瞪大眼看着思瀚那只收回去的拳头。“你为什么打我!”“我哪里打你。”我眼睁睁看着他将那颗逞凶完毕的拳头舒展成掌,然后大大方方潇潇洒洒地插进裤袋。
“只是逗着你玩的。”他平静得很,表情一点也不好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好笑。这拳叫逗我玩?他分明是发了狠把我当沙包玩。见他打算转身走人,我叫:“秦思瀚,你到底哪门子好玩!我快被打得胃穿孔了…”他朝着外面走的身形居然没停。
“那就胃穿孔好了。”这句透着凉意的话让我彻底住了声,看着那走进厅中再也没回头的身影我在原地怔忡良久。
回到宴会厅,繁闹喧嚣仍在继续。我进进出出根本没人注意。看着一波一波穿来穿去的人流,我心意懒懒,不想再耗时间去找杜御飞。
摸出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名字是我正要拨过去的。看时间,后面一个是我掐掉的,前面那个大概是在大厅时嘈杂没有听到。下次换个大声点儿的铃声。我按了键,铃响了十多下他才接。
“杜总,你现在哪里,”话筒那边的声音仍然是一贯的有条不紊的冷:“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总裁?”
我想可能是由于我之前掐断他电话的事不快,可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他平常一样地打哈哈作解释,情绪勉强低糜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问:杜总现在在哪里,需要我过去找你吗?“不用,我已经回来了。”
他语气生硬,这几个字像是隔着无形电波一个个铁球似地扔过来的。“你自己搭车回去吧。”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挂断。我又愣了几秒,举步朝厅外走。宴会地并不是公共娱乐设施,是几家大财团为方便私人范围内聚会而出资兴建的休闲之所。
地处市郊偏远处,周围四五公里内没有公车点,更无出租的士经过。我走在幽亮的路灯下,脚步稀松而懒散,我学螃蟹样横着走,像张果老骑着两条腿倒着走,反正没人看见。心中滋味难言。如果时间回转三个月,他如此对我我一定不会有任何不适,可现在心境不同了。
最近他对我的态度让我以为他在慢慢把我当情人对待。即使现在还不是,至少我算得上他的得力助手手下大将,于公于私,他何至于把我抛在这周围几公里无车轮脚印的地方。
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望着直而阔的路无力地叹。仰头看看头顶暗黑的天幕,有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挂在上面,我选中头顶正中那颗星仰头盯住,脚下不停一直往前走。突生一念,若是一直跟着这颗星,脚下不停地走,又会走到什么地方去。在这颗星星的尽头,又有什么在等着我。
***“你是说到美国之后可以直接到这家公司去提款?”我疑惑地看向陈天翔,想看出点犹豫。可是陈大助帅气方正的脸上满是理所当然。“是啊。”我还是满脸新人小白式疑惑。“你这次的出差其实与这家公司有着莫大的联系。”
我看着那公司的名字,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也正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这家公司是总裁还在求学时期时以他私人名义注册的,目前为止知道这件事的公司内就只有你和我。”
我愣之后淡淡地道:“想不到总裁这样信任我,不怕出纰漏,人多嘴杂?”“这件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本来是不想麻烦你跑这一趟的,只是我在这边处理联成那边的工程,实在抽不开身,派其他人一是没能力,二来总裁也不放心,所以就只好麻烦你走着一趟了。”
自我再次进公司,陈天翔一直对我言辞有礼,不知是不是为先前和他老板合谋坑我一千万而心中愧疚。来美国出差并不是第一次,并没什么新鲜感可言,一觉睡到了洛杉矶,下几后直奔定好的酒店。
出差一周,我打电话告知家里,姐托我买这买那,我的行程预定除了呆在会议室开会旅馆休息,就是逛街购物。
在分公司以总裁助理身份现一现身,走走过场,我便直奔下一目的地。这次出差明地里是视察凌风在这里的分公司,实际却是替杜御飞审查Muse内部帐务问题。
“沈先生,这是公司两年内的所有帐目交易记录,请您慢慢查阅。”我会来此,据说是MUSE帐务出了问题。翻阅着帐目,我不得不佩服杜御飞的机谋用心,MUSE表面看来是独立运营的公司,注册人并不是杜御飞,而是一个叫ShelleyBlade的美国人。没人知道,它曾是国际商界闻名遐尔的世家杜氏大公子求学时的英文用名…以杜家的权势让无变有,让假变真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