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听闻此言,诧异道:“哪里奇怪?”
朱大锤看着他,敦厚的脸上有点一言难尽:“他的眼睛和头发,跟我们好像都不大一样,很奇怪的一个小孩……”
陆仁:“……”
朱大锤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这小孩是典型的歪果仁的特征,他穿越到这里时,在外面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满目都是各式发色肤色的人,所以见这小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看上去怪可怜的,”朱大锤叹了口气,然后就对陆仁说,“陆先生,这小孩就先托你照看了,有什么需要大伙儿的地方,只管说一声。”
陆仁道:“没问题。”
朱大锤点点头,再交代了陆仁一些事后,转身就走了。
陆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在村子里呆了这段时间,也确实没见过什么外来的人来过这里,倒是不时有村里的年轻人背上包裹出去闯荡。一般哪家有年轻人要出去闯荡的时候,村子里都会举行一个仪式,保佑年轻人出去事事平安,也祝福村子生息不断。而村里上一个出去的年轻人,就是朱大锤家那位刚满了二十岁的儿子。
陆仁不再多想,转身去做自己的事。
小村庄的生活悠闲而惬意,陆仁日常生活就是打理园子里的药草,给村民看病。
不过今天陆仁有了新的任务,小孩在屋里久了见陆仁还没出现,自己下了凳子,飘到了门口,陆仁往屋里一走就碰到了他,见他这模样觉得有点好笑,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蹲下身去,和小孩平视,然后道:“好了,我叫陆仁,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没说话,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陆仁,不知什么原因,他的肤色过于白了,屋内较暗,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陆仁将小孩看了个仔细,觉得他这相貌怎么越看越喜欢,陆仁面上不动声色,仍旧问:“你今年几岁了?”
小孩还是没有回答。
若不是最开始小孩说了两句话,陆仁都快以为这小孩是不是个哑巴。
见问不出什么,陆仁只得作罢,他对小孩说:“你不要乱跑,我去烧热水,等下给你洗个澡,你身上的伤也要再处理一下。”
小孩看着他,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陆仁暗自嘀咕:“不会突然变傻了吧……”
然后他伸手将小孩抱起来,放回了凳子上。
“地上凉,你先坐着。”
说完后,陆仁就要去干活了,临走前,他又叮嘱了小孩一遍:“不要乱跑。”
小孩自始自终都没有什么反应。
陆仁赶忙去烧了热水。
灶台在另一个屋子里,所以陆仁一脚就跨出了房门。
陆仁没有回头,所以他没有看到,小孩在他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身上骤然升腾而起了阵阵黑烟,像从皮肤表面渗透出来的那样,那些黑烟缭绕,小孩的整个眼眸都变成了纯黑,如同鲜艳的果实瞬间腐烂,小孩金黄的发梢末端都染上了点点黑气,奇异的是,黑烟所过之处,他身上那些横七纵八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愈合。
整个房间蓦然暗了下来,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什么东西在低声讲话。
【陆仁】
小孩动了动手指,像在安抚什么。
【是的,我们逃出来了。】
【这个人,没有打我们。】
……
陆仁开开心心的把小孩剥了个精光,然后像倒菜一样把他放进了水桶里。
浴桶里的水温度刚刚好,水汽氤氲,小孩的脸颊有点泛红。
陆仁很有兴致的在浴桶里放了几片花瓣,小孩看着那几片粉红的花瓣,沉默了。
陆仁说:“洗澡呢,花瓣是必须的,尤其是你是小孩子,身上得香香的才行。”
小孩:“……”
陆仁就开始帮小孩洗澡。
一开始两人都很沉默,周围只听得到哗啦哗啦的水声。小孩被这样温热的水包围着,感觉自己昏昏沉沉,都快要睡过去。
然而洗着洗着。
陆仁突然开了嗓子。
“大河向东流啊!”
小孩明显被吓得一个哆嗦。
陆仁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没有发现,他用地地道道的中文唱的很嗨。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陆仁用水瓢舀了一勺水浇到了小孩的身上,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陆仁还能边唱边和小孩儿聊天:“既然你不说你的名字,那我给你取一个吧。”陆仁想了想,他回顾了自己悲惨的经历,这么一想,心中顿时有点戚戚,好汉歌也唱不下去了,陆仁对小孩道,“既然我是路人甲,那你肯定是路人乙,哈哈,那你就跟着我姓,”陆仁说着说着又来了兴趣,“就叫陆人易。”
小孩:“……”
沉默呵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