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次一次在心底悄悄安慰自己,其实让两个孩子共同成长是好事,毕竟如今他们能真切地看见两个小朋友都在进步。
虽然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曾文斌找了室内设计师将家里其中一间客房改造,变成了儿童房。
经过几个月的通风,他们让米米住进去。
米米都五岁多?了,早就已经不愿意像汉堡包一样被夹在爸爸妈妈中间睡觉了,看见漂亮的儿童房,她开心地飞奔进?去。
儿童房里有一个帐篷,里面放了一个小书架,那是可以让米米安静看书的小角落,她喜欢得不得了,不练琴的时候就躲在里面玩。
米米的绘本堆积如山,只要看完了,爸爸妈妈就给她买,她将绘本整理得整整齐齐,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系统叔叔,现在米米已经学会好多好多本领啦!”米米骄傲地与系统对话。
【系统严阵以待:米米小精灵,我?好像嗅到危机了,你悠着?点。】
系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当天晚上,米米双手捧着牛奶杯经过曾依宁的房间时,听见她在哭诉。
“妈妈,米米一点都不好!她总是趁着?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瞪我,那天我?想要跟她借绘本看,她还不愿意,把帐篷关得严严实实的,就是不让我进?去!”
米米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她可太冤枉了。
曾依宁这么讨厌,她平时避着还来不及,才懒得瞪人家呢!
还有,她什么时候来借过绘本啦?
小精灵大气得不得了,不会因?为过去的小恩怨就把帐篷关起来的!
“依宁别哭,你想要看绘本,那妈妈给你买一些。”江思雨的声音里透着心疼。
曾依宁呜呜咽咽:“依宁不喜欢米米,不喜欢……爸爸妈妈最爱的人不是依宁了,是小哑巴,呜呜呜……”
曾依宁将小脑袋钻进江思雨的怀里撒娇。
可这下江思雨却不顺着她了。
江思雨正色道:“依宁,你虽然是姐姐,但只比米米早出生几分钟,爸爸妈妈不会要求你凡事让着她,对你们的要求只是好好相处。你现在因为米米有缺陷,就说她是小哑巴,这样对吗?”
江思雨的表情变得严厉。
曾依宁被她推开,眼眶里的泪水还来不及滚落,整个人都懵了。
妈妈刚才不是还很温柔,很心疼她的吗?
怎么现在突然就又向着?米米了!
站在屋外的米米没有再听曾依宁与江思雨说的话。
她捧着牛奶瓶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小帐篷里看书喝牛奶。
等妈妈哄睡了曾依宁,会进?来给她念睡前故事。
【系统忍不住说道:“我?真是气坏了,这孩子怎么能信口雌黄呢?米米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说话?只有学会说话了,才不会再吃哑巴亏啊!”】
米米咕噜咕噜咽下牛奶,委屈地表示:“别催啦!越催越学不会!”
……
第二天清晨,曾依宁准时来到幼儿园。
看着?兴冲冲地捧来早点的张晓兰,她不高兴地说:“你这个骗子!装可怜一点儿用都没有,我?照着你的话说了,但是妈妈还是凶我了!”
经过三个多月的相处,张晓兰和曾依宁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至少曾依宁平时已经不会给她脸色看了。
此时听着曾依宁的抱怨,张晓兰语重心长道:“依宁,那个人毕竟不是你的亲妈啊!怀孕很辛苦的,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小孩,才会真心对待,你不是她生的,她给你饭吃就不错了,难道还心疼你啊?”
曾依宁直直地盯着张晓兰,鼻子一下就酸了。
她委屈地掉了几滴眼泪。
张晓兰赶紧上前哄着?,将她紧紧抱住:“你这孩子,哭什么呢?你有妈妈啊,我?就是你妈妈,我?会对你好的!”
话音落下,教室外传来些许动静。
张晓兰赶紧松开曾依宁,小声说道:“我?得先去忙了,要不被他们发现我?们的关系,我?就不能再在这里照顾你了!这橙子是我亲手剥的,你赶紧多?吃一点!”
曾依宁擦干了眼泪。
她看着?张晓兰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盘子里香甜的橙子。
还是这个妈妈对她好。
而另一边,张晓兰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颈间。
心里想着,早上她躲在教室里,远远地望着?外边江思雨送曾依宁来上学。
江思雨那钻石项链可真漂亮,一看就很贵。
要是曾依宁能拿来送给自己,就太好了……
……
曾文斌和?江思雨感觉这阵子曾依宁不对劲。
孩子的情绪时高时低,连练琴或者出去上辅导班都心不在焉的。
就连江思雨买了一摞绘本和玩具给她,都没法让她打起精神?。
“米米都回家三个多月了,她还没有适应。”江思雨无奈道,“我?明明已经一碗水端平了,看米米平时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怎么依宁就这么敏感呢?”
“孩子这个年纪最不容易引导,已经到了懂一点事的年纪,可又不够讲道理。这样吧,下个月就是依宁和?米米的生日了,我?们像前些年一样,办几桌酒,给她们庆祝一下。”
说起来,米米回家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没有正式对外介绍过她。
恰好这是个机会,夫妻俩带米米去派出所办了改姓氏的手续,将她的名字放进户口本里。
米米还顺便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张身份证。
孩子这阵子在家里吃好喝好也睡得好,被养得圆乎乎的。
此时证件照上的小脸蛋肉肉的,一双眼睛占了好大的位置,嘴角扬起,笑盈盈的,看起来软萌软萌的。
米米握着这身份证,短手臂伸得老长老长的,比了一个在飞的手势。
江思雨立马明白了:“小不点说拿着身份证就能去坐飞机了。”
曾文斌不由大笑:“我?们米米真是什么都懂。”
孩子们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曾文斌在市里的五星级酒店定了一个包厢,里面可以容纳整整五桌的客人。
他还将远在外地的父母以及岳父母都请过来,将米米介绍给他们认识。
得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两位老人目瞪口呆。
他们看着?米米,不由发出了感慨。
这孩子以前受了太多的苦。
好在现在终于回到父母身边,可以过好日子了。
曾依宁比谁都期待这场生日宴。
她清楚地记得,去年生日宴的时候,妈妈给她买了白雪公主的裙子,还第一次用化妆品给她化了妆,涂上儿童口红的依宁人见人爱,谁都要夸一句漂亮!
曾依宁迫不及待,软磨硬泡,终于跟着?江思雨去商场买公主裙了。
只可惜,还得带着米米。
曾依宁一眼就看上艾莎公主的公主裙,拉着?江思雨的手撒娇:“妈妈!宁宁要当艾莎公主!”
江思雨没有拒绝,笑着?给她拿来裙子,又转头问米米:“米米想穿什么?”
正当米米考虑时,曾依宁已经递来另一件裙子。
“米米穿安娜公主的裙子,因?为她是妹妹。”曾依宁理直气壮地说。
在《冰雪女王》里,艾莎公主是女王,是真正的主角,而安娜公主只是一个小小的陪衬!
曾依宁要当主角!
她仰着?下巴,气势逼人,将安娜公主的裙子递给米米。
米米乖乖接过来。
她喜欢安娜公主。
因?为安娜公主真诚、善良,与艾莎公主一样独一无二!
终于到了生日宴当天,夫妇俩带着?米米和?曾依宁一同出现。
“我?听说依宁会弹钢琴,能不能给我?们大家表演一首曲子?”有人问。
曾依宁喜欢这样的时刻。
她拖着?自己的公主裙,一步一步走上台,坐在琴凳上。
她已经学了许久的钢琴,想要弹出一首曲子,自然信手拈来。
音乐声落下的那一刻,曾依宁骄傲地下台。
而这时,恰好有人问:“文斌,这小女孩是谁啊?”
曾文斌没有隐瞒:“这是米米,也是我的女儿。”
曾依宁的眸光黯淡下来。
“也是你的女儿?没听说当年你太太怀的是双胞胎啊。”有人忍不住追问。
为了顾及曾依宁的心情,夫妻俩没有解释。
“你叫米米是吧?米米,你好啊。”那人笑着?对米米说。
米米眨着她的大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看起来很有礼貌。
曾依宁连想都没有想,说道:“叔叔,我?妹妹不会说话。”
这下大家都怔住了。
不会说话?
这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一道道目光又落在米米的脸上。
可小团子的脸上没有任何窘迫,仍旧乖巧,眼神天真懵懂,让人不忍心逼问。
曾文斌与江思雨没想到曾依宁会突然这么说,但他们也坦然,并不觉得米米的缺陷有什么丢脸的。
江思雨笑道:“米米不会说话,现在在做康复治疗。不过这孩子很有天赋,她才接触钢琴不久,就已经能演奏完整的曲子了。”
大家当然是让米米也上台弹一曲的。
米米胆子不小,大大方方地走上台去。
安娜公主的裙子蓬蓬的,她用小手掖好,像一个小淑女一般坐在琴凳上。
曾依宁不愿意看了,转身跑到爷爷奶奶身边去,拽着他们带自己到外面玩。
“依宁等等,爷爷先听米米弹琴。”曾爷爷慈祥地笑道。
刚才的那些个朋友仍旧很好奇,忍不住凑到曾文斌耳边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曾文斌就压低了声音说道:“当初两个孩子刚出生,姓名牌换错了,我?们是前不久才找回米米的。对方家庭困难,我?们决定把依宁也留在家里继续养大。”
众人恍然大悟。
“那你们运气真好!”
“幸好孩子才五岁,否则就太遗憾了。”
“别说我?马后炮,我?也觉得这个叫米米的,长得更像你们俩口子……”
大家的议论声被钢琴曲的声音打断。
米米弹的是一曲《小星星》。
在座的都听过这首曲子,可此时听米米演奏,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弹得欢快,却并不是胡乱演奏,带着非常丰富的节奏,非常抓耳。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孩子明明不会说话,乖巧安静的样子,可双手放在琴键上时,她的表现力却极为丰富,让人忍不住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这是一个充满灵气的孩子。
渐渐地,这曲子的节奏放缓。
钢琴声由充满生命力的活泼表现转为平缓却又悠扬。
米米的小手在琴键上来回移动,她不慌不忙,表情也是沉静笃定,这样的气势与她的年龄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一曲落下,宾客们不由拍掌叫好。
曾文斌与江思雨脸上也满是骄傲的笑意。
米米这是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弹钢琴,很新奇,但充满着勇气。
听见大人们的掌声,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小耳朵,一蹦一跳地下台了。
望着?这一幕,曾依宁彻底愣住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才是公主啊。
为什么大家都要夸奖米米?
……
张晓兰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这么顺利。
如今曾依宁的心是完完全全向她靠拢了。
她估计这孩子在曾家过得也不容易,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自己。
张晓兰当然没想过将孩子接回来跟自己一起住。
一来是她自身难保,孩子在曾家吃好喝好,有冤大头帮忙照顾孩子,她为什么要犯傻?
二来则是,她想要让曾依宁当自己的摇钱树。
毕竟——
张晓兰走到幼儿园的镜子前,用粗糙肥胖的手指抚摸自己颈间的钻石项链。
这项链可真好看,要不是曾依宁帮忙从江思雨的梳妆台偷出来,她恐怕这辈子都戴不上这么漂亮的项链!
可惜她只能戴这么一天,因?为这太高调了。
一条钻石项链能卖多?少钱?
是几万,还是几十万?
一想到自己能拿这项链去卖一大笔钱,张晓兰激动得眼睛都绿了。
“张阿姨,你怎么还在照镜子?能不能先帮孩子们把外套脱了,这都是午睡时间了!”老师语气不善。
张晓兰连忙回过神?,往午睡室跑去:“来了!来了!”
曾依宁没这么难过了,如今米米虽然分了她一半的母爱,可她毕竟还有幼儿园这个妈妈的照顾疼爱呢!
这是米米没有的!
不过,张晓兰对她好,她都是记在心里的,因?此当张晓兰说自己没有首饰时,她立马就回家拿了一条出来。
反正妈妈心里就只有米米一个人,曾依宁早就已经生气了,还觉得自己怪委屈的,一条项链而已,拿了就拿了。
曾依宁被张晓兰哄得沾沾自喜,却没想到一回到家,江思雨正在紧张地找项链。
“依宁,你有没有看见妈妈的项链?”江思雨着急地问。
曾依宁下意识摇头:“没见过!”
江思雨没有放在心上,蹲在地上,将角角落落都找了个遍。
奇怪,怎么不见了。
曾依宁紧张得直吞口水,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却不想这时,米米突然拉住她。
米米看见了,早上是曾依宁偷偷进了妈妈的房间,在梳妆台找东西。
“妈——么——么——”她想要告诉妈妈,可嘴巴张了又张,仍旧吃力。
她发音艰难,手指的却是曾依宁的脸。
“米米先别闹,妈妈在找东西呢。”江思雨看了一眼米米,又继续蹲下来,打开?手电筒照亮床底。
曾依宁吓了一跳,但见米米说不出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转身出门之前,她冲着米米做了个鬼脸。
“小哑巴!”曾依宁小声用气音示威。
米米气坏了,追上前去。
可就在眼睁睁看着?曾依宁坐上爸爸的车出门后,她的心底忽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坏——坏蛋——”米米犹豫着?,发现自己似乎可以控制自己的舌头和嗓子了。
她很惊讶,小声地尝试:“不是好——好——孩子——”
【系统震惊了:米米小精灵,你是不是会说更多的话了?赶紧继续练习,你一定可以的!】
……
而此时另一边,张晓兰与她刚从老家来大城市打工的弟弟张晓军碰面了。
张晓军说:“姐,我?说实话,你留的后路还真不怎样。先别说你闺女到底是不是真向着?你、孝顺你,光是想想他们家还有个女儿,你就能猜到,人家的家产肯定给那亲生女儿的嘛!”
张晓兰皱了皱眉:“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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