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山海饭店跟中午之前一样,没什么生意。
店里的桌椅干干净净,手机上的股票在稳定增长,待在楼上的老板却一直没什么动静,店里四个员工都没什么事干,涂姐便提议打牌。
坐到牌桌上来往了几十把后,天色渐晚,宋阳乐看了眼手里的纸牌,沉吟:“你们跟我想象得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没那么不爱学习。”
“……”披着大波浪卷的御姐嘴边半叼的烟抖了抖,烟灰落到下方的烟灰缸里,小小地沉默了一下后,咳嗽了一声,提高音量:“那是当然的。你们人类不是也有句话,叫‘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嘛。我们也一样啊,也就是现在搞什么和谐社会了,以前修为低还不学习的只有死……”
“弱肉强食。”
宋阳乐说完,趁着对手全神贯注给自己催眠的工夫,手伸向背对他的牌组,按住了正中偏右的第一张牌,一扯——
……没扯动。
掌握着牌组的涂姐停住话头,扣住纸牌,娃娃音冷笑一声:“一下午了,早防着你了。”
“……”宋阳乐顿了顿,视线移向她的嘴唇:“涂姐,你的烟……”
涂姐嗤笑一声,斜睨他,表示自己看穿了他的把戏:“别想转移话……嘶……!”
由于她情绪有点激动,没能注意到自己嘴部动作过大,快燃到滤嘴的烟倾斜了一下,被烫到了嘴唇。
宋阳乐趁此机会,从容地抽出了那张牌,翻过来亮到桌上——果然是一张统收全局的红桃J。
“嘶……”涂姐把剩下的牌一扣,烟头一摁,娃娃音狠声道:“什么狗东西?!这一下午光我一个人输,不打了!”
泰逢捏着手里仅剩的两张牌,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抓抓耳朵:“牌还没抽完吧?又完了?”
涂姐翻了个白眼:“打什么打?他那边赢的牌都过三分之一了,再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你跟我还没……”
涂姐怒了:“你个挂X还好意思在这里说?!”
——性|感吉神,在线打牌。
看着涂姐怒斥泰逢的好运buff,宋阳乐不合时宜地想起这个忘了是谁告诉自己的句式,还没笑出来,涂姐就又将愤怒的矛头指向了他:“……还有你!嘴上说自己不会打牌!结果三十局里就赢了二十局!”
准确来说是三十一局里赢了二十局,里面还有六局是单独赢过你但输给了泰逢。宋阳乐内心戏很多地想:何况,作为一个主角,一副扑克而已,必然不能输得太难看啊。
当然,珍惜生命的他在口头上还是故作谦虚道:“没有,我一开始是真的不会,后来还是看你们打才懂了的……都是运气。”
涂姐呵呵一声,示意他看泰逢:“你跟他比运气?”你继续吹?
和挠着脸颊的“无辜”吉神对视一眼,宋阳乐转过头,冷静道:“……好吧,我承认,确实用了点技巧。”
涂姐眼放精光:“什么技巧?快说快说!”
“你的出牌习惯。”
涂姐皱起脸:“……习惯怎么了?没什么毛病吧?”
宋阳乐其实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但以防有可能存在地读者在看着,为了给自己搏得尽可能多的好感,回忆了下,耐心给她细数:
“你自己看不到,但是别人看是很明显的——你每次在看到对应牌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一直往那张牌上看,相比看其他的,眨眼频率会多出三到四次;在每次重新洗组牌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反套路,但是经常反的只是两到三次之前的套路,经历过五到六次抽牌后对你来说基本又是一轮新的循环……”
“闭麦吧你。”
敏锐地察觉到继续往下听会给自己造成的心理阴影,涂姐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在两个挂X牌友貌似纯良的注视下,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看上去竟是有些沧桑:
“呵,雄性。”
两个雄性:“……”
真.自认无辜的泰逢看看牌桌又看看他们:“那我把牌收起来了?”
看透了这个虚伪世界的涂姐不耐地挥手:“收吧。”
泰逢把牌收起来,宋阳乐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到下午四点了,“赌|博浪费时间”还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而这一整个下午,别说外卖了,饭店里一个客人都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