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柏越既惊又喜,“那是好事啊——”
话没说完,肖承泽却打断了他:“我不想去。”
柏越愣住。
“几年前他不辞而别,从那以后,我过得很糟糕。”肖承泽平静地说道,“但我已经习惯了。对于他的不负责任,我无法原谅。”
他的语气太过沉静,就像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柏越的心被紧紧揪着。
肖承泽的姐姐肖琳高中毕业后没有去上大学,而是选择去外地寻找父亲。
肖承泽的母亲在他离开后挑起家的重担,大病了一场。
而肖承泽本人受到的影响,似乎远比他所表现出来的更严重。
父亲二字,已然成了他的心结。
柏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似乎说什么都多余。
菜一道一道地摆上桌子,肖承泽主动问服务员要了几瓶廉价的啤酒。
柏越不太爱喝酒,但看着他借酒消愁的模样,也跟着喝了许多杯。
或许是因为酒精带给柏越勇气,他忽然对肖承泽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姐姐会让你陪她去确认?”
肖承泽抬眼看他,眼神有些疑惑。
“可能……”柏越接着说,“我只是说一种可能性。你姐姐可能是因为害怕,怕她看到的人不是他,所以才需要你陪她一起。”
桌上的菜有些凉了。
肖承泽沉默地看着柏越。
酒杯里的起泡慢慢升起又快速破灭。
“所以。”柏越喝了口啤酒,眼睛亮亮的,“为了你姐姐,去一趟吧。”
肖承泽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到吃完饭,肖承泽都保持着沉默,只是闷头喝酒。
不过他没喝醉,眼神依旧是清醒的,主动去付了钱,并对柏越说:“现在还欠你一顿。”
柏越都快忘了这回事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两人走出商业楼的脚步都有些沉重。
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了。
肖承泽本想骑车,但一阵冷风吹来,疼痛袭上太阳穴。
柏越看了眼肖承泽有些恍惚的眼神,主动说:“我来骑车吧。”
肖承泽也没推辞,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你别骑太快。”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他的声音竟显得有些温柔。
柏越刚骑上车,后面就伸过来一双长手,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腰。
他愣住。
肖承泽把头枕在他的后背,呼出的气息热热的。似有若无的酒气飘进柏越的鼻子,让他有些恍惚。
柏越没有阻止肖承泽的行为。
他踩动踏板,任由后面的人抱着他,有规律地呼吸着,像是睡着了。
柏越大气也不敢出,努力让车保持平稳。
骑到一半的时候,柏越的背后忽然传来声音。
“其实我挺想他的。”
柏越愣住,想回头安慰他,肖承泽却像感知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似的,闷声说:“你别回头看我,好好骑车。”
柏越愣了愣。
两人沉默了良久。
微凉的风吹在柏越脸上,他有些分不清方向,辨认了好久才确认回家的路。
“我明天走。”
肖承泽在下车后,看着柏越,认真地说。
柏越抿了抿唇,“远么?”
“很远的。”肖承泽的脸颊有些红,眼眸却很沉静,“要坐很久的火车。”
柏越脑子一热,说出了自己都惊讶的话。
“要不,我陪你去吧?”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了好久。
肖承泽定定地看着柏越,没有说话。
在漫长的寂静中,他蓦然伸出双手,抱住了柏越。
他抱得很用力,甚至勒得柏越微微发疼。
柏越瞪大了眼睛。
这个拥抱带着啤酒的热烈气息,薄荷的清冽气味,还有一点奥利奥饼干的甜腻香气。
他微微侧过头,看见肖承泽微微发红的耳朵后面有一颗小痣,此刻显得无比扎眼。
“谢谢你。”肖承泽的声音从柏越左侧的肩膀上传来,“柏越,我一直都想说,谢谢你。”
柏越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有些急促。
“坐火车很辛苦,你不用陪我。”肖承泽的声音此刻和酒一样,冷冽之下有难以言说的热切,让柏越为之着迷,“好好学习,按时交作业,照顾好自己。”
然后,肖承泽松开他,直视他的眼睛。
“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