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莉吓了一跳,颤抖着把手放到了她的鼻子下面,感受到微弱的气流,她重重舒了一口气,把她放到床上,给她掖好了被子,转头看了眼一脸冷漠的苏拂衣,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杜明秀拉住要回自己床的苏拂衣,指了指尚雪,“她真干了那些事?”
“……”苏拂衣说,“嗯。”
“啧啧啧,”杜明秀摇摇头,“真是最毒妇人心,她怎么干的出这种事,毕竟大家都是同一批下来的知青,她再怎么不喜欢你也不该干这种事吧,我也讨厌林然然,最多也就骂她。”
“杜明秀,”苏拂衣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说:“城里比这里好。”
“你怎么又说起这个,”杜明秀顿时有些讪讪地放开她的手,“我爸说了,这段时间他弄不到回城名额,我回去不。”
苏拂衣点点头,走回自己的床位。
——
“刘村长,”温珂推开审讯室的门,对着坐在里面的刘诚颔首招呼道。
刘诚豁地站起来,“温珂,我堂哥呢?”
“镇长这段时间去外省开会去了,镇里的事暂时由我代他处理。”
刘诚一听这话就知道刘军立这意思是要放弃自己,他咬牙道:“温珂,你告诉刘军立让他想好了!这些年他没少做见不得人的事,还有汪巧贝的事情,要是让方家的人知道了,他也没有好果子吃!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大家就鱼死网破!”
“刘村长,你可别用这话吓唬我,”温珂笑了笑,翻开手里的文件,“我查了查这个事究竟该怎么处理,你和刘实都要qiang毙,至于刘家的其他人,知情不报,最起码都是要批D的。”
刘诚脸上的怒气和脸上的血色一瞬间消失,他自己可以和刘军立拼个鱼死网破,但是他还得考虑一下刘家,不能让刘家的香火断在他这里,他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
温珂见了,又补充道:“不过镇长说了,大家都是亲戚,看着小辈这么受苦他心里也不好受,只要你和刘实服从法律,其他的,都还有得说。”
“刘军立他真是……”刘诚摇摇头,仿佛一瞬苍老了许多,最后他看着温珂,艰难吐出一个“好”字。
温珂笑了下,满意地合上文件,“有个人要见你。”
“谁?”
霍擎伸手推开门,站在门外对着刘诚扯了扯嘴角,“现在心情怎么样?”
“霍擎,你来干什么?”刘诚盯着他,神色很难看,霍擎现在过来除了落井下石还能做什么?
霍擎把目光转向温珂,温珂对他做了一个请手势,等霍擎走进审讯室以后,自己走出去,妥帖地关上了门。
霍擎坐在椅子上,看着刘诚,“你拿苏拂衣家里人给她的信干什么?”
前两天苏拂衣到镇里取信然后顺手抓了个贼的事,霍擎知道以后让小五去问了问当天的情况,小五从邮局小哥那里知道从苏拂衣来刘家村起,刘诚就一直在取她的信,霍擎今天趁着大家都到村口去接季道阳的时候,去刘家找了找,什么也没有找到,正好他和温珂有点交情,所以走了温珂的关系到这里问刘诚。
刘诚本就没有血色的一张脸,现在更是微微发青,他否认道:“没有,我不知道有什么信。”
“都要死了还瞒着有什么用?”霍擎说,“还是你觉得我不能拿你们刘家其他的人怎么样?”
刘诚抹了一把脸,艰涩道:“对,是我取的。”
“为什么?”
“我……”
“别骗我。”
“……”刘诚沉默一会,然后说:“苏拂衣下乡的前段时间,有几个杉市的人到我们村里来看过,当天晚上,其中一个人到我家和我说了她的事情,让我们用点手段,让她……离不开村里。”
霍擎眼神暗下来,手紧紧扣着扶手,沉声问:“谁?”
“不知道。”
刘诚见他仍旧阴沉沉地盯着自己,重复道:“我真不知道,那人给了我一些钱,让我想办法断了苏拂衣和杉市的联系之后他就走了,我和他再也没有联系过。”
“信里说的是什么?”
“说让苏拂衣再等等,这段时间过了就把她接回杉市。”
“……”霍擎握着扶手的手松开,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然后呢?”
“关心一下苏拂衣的生活状况,让她给家里写回信。”刘诚说,“除了这个就没有了。”
霍擎点点头,“那些信你藏在哪里?”
“烧了。”
“行,”霍擎撑着扶手站起来,拉开审讯室的门,忽然顿住,扭头看着他:“好好享受。”
然后走出审讯室。
刘诚站在原地,看着打开的门再一次被守门的警察关掉,浑身像是被抽空了骨头,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