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拉跺脚的时候,易泽的飞船已经在太空中航行了。
易泽站在飞船前端透明的大弧形玻璃窗前,外面的星河一览无余。这是他最熟悉的景象。
易泽喜欢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外面,那一片漆黑,无边无际,让人感受到自己在浩瀚的宇宙之中渺小而无知。除此之外,那浓重的漆黑像是一个空寂而绝望的漩涡,但其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河,又像是希望,闪着光芒,指引着航向。
即便是宇宙这样无边的漆黑,也无法完全吞噬光亮。
易泽的手里握着艾拉给他的那瓶信息素,小小的玻璃瓶在他修长的指尖绕转。
这瓶大概5毫升的信息素,需要100毫升的血液才能提取出来,而且,需要腺体的血液。抽取腺体血液,会产生极为强烈的痛感,甚至会带来眩晕乏力等诸多并发症。
易泽从来没有想过,艾拉会主动为他做这种提取信息素的事。他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单纯只是各取所需。
但艾拉这个举动,隐隐打破了这种相处模式,让他感到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叮,易泽的终端发出了提示音,是副官给他发来的消息。
副官这次没有跟着易泽一起出任务,被易泽留在首都星处理军部的事务。
副官发来的,是关于艾拉养父母的调查结果。
易泽翻看,资料上显示,艾拉的养父母是首都星一所知名大学的教授,做的是生物科技方面的研究,曾经被学生举报过进行非法的实验,但后来查出是举报人恶意造谣,事情不了了之。
这对知识分子夫妇善良亲切,学术造诣很高,在生物科技领域内能颇受尊崇。在五年前一次意外车祸中,夫妇二人不幸当场死亡。
这是第一份资料的内容,后面还有第二份。
易泽看到后面有第二份资料,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了。这是易泽跟副官之间的习惯,明面上能查到的信息,是第一份资料,通过特殊渠道调查的结果,是第二份资料。
易泽一边浏览资料上的内容,一边皱起了眉。
第二份资料上说,艾拉的养父母在私下里进行不法的催化剂交易,是他们私下制作的。采用的方式,就是通过提取Alpha腺体血液中的信息素,再进行一系列萃取,最终制作出能强制让Omega即刻进入发情期的强效催化剂。这在帝国法律中,是重罪。也正是由于交易风险高,导致这种催化剂在黑市上非常抢手,价格极高,千金难求。
艾拉的养父母因为职业体面,家庭条件优渥,前后收养了三个Alpha孩子,艾拉是最小的一个,在她10岁的时候,从福利院被收养。被收养了五年,直到15岁时,养父母意外身亡,才离开了那个家。
显而易见,这对养父母的死亡,并不是简单的交通事故,而是因为利益纠纷被谋杀。
易泽看完资料,在看向手中小小的玻璃瓶,胸口突然觉得很闷,有种想要发泄,却找不到宣泄口的感觉。
艾拉的养父母需要Alpha腺体的血液做为提取催化剂的原料。
易泽不得不猜测,他们收养三个Alpha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调查资料显示,除艾拉之外,另外两个被领养的孩子,都已经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如今,一个被流放荒星,一个被关在重犯监狱。
艾拉的童年,又经历了什么?
易泽在这一刹那,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艾拉。
他想跟艾拉联系,但拿起终端的时候,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放下。
***
艾拉从商场直接坐公交一个半小时,才回了第九区。
她疲惫地回到小太阳维修店,拉开玻璃门。店里黑漆漆一片,非常安静,阿宏还没回来。
艾拉进了里屋,躺在自己的单人床上,拿出烟点上。她也没开灯,黑暗里,就只有燃烧的烟头忽闪着一点点光亮。
想想那个贵的要死的戒指,艾拉就想骂人。
顺着戒指,艾拉又想到了易泽。
艾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回真的是栽了,栽的彻彻底底的。
但,越是这样,戒指就越是必须要有的,而且必须是能源石戒指!
一口气抽完了半盒烟,艾拉从床上蹦了起来,跑到仓库里去翻找,找到了之前她放在里面的那个巴掌大的发动机。就是她跟易泽第一次遇见时,包里背的那个。
艾拉利索地把发动机拆了,从里面取出一颗米粒大小的能源石。这颗能源石的纯度很高,是艾拉自己提炼过的。
艾拉又从网上订了一批便宜的低纯度能源石。能源石的价格差的非常大,低级能源石,就像买煤块一样。
石头在半小时后就送到了,好几个大箱子。
艾拉从仓库里搬了一堆仪器,摆满了工作台,开始工作。
艾拉这个提炼工作连续进行了一周,正好趁易泽不在首都星,艾拉索性连晚上也不回易家。
她跟管家打了招呼,并适当提醒他,不要试图在易泽出任务期间,用他的妻子不回家这种琐碎小事去打扰他,一旦让他分心了,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管家犹豫了片刻,点头同意了。
一周后,艾拉看到设备上最终合成出来的源石,露出了满意的笑。源石直径0.5厘米,纯度100%。
耶!戒指成啦!
艾拉开始认真思考戒指的款式。
这天,艾拉带着做好的戒指回了易家,决定等易泽回来时,亲手送给他。
结果,发现易家的气氛很诡异。
“这是怎么了?”艾拉觉得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管家脸色格外悲痛。
“你们家出什么事了吗?”艾拉疑惑地问。
管家还没开口,易泽的婶婶赵必就从客厅了迎了出来,眼睛红肿地看着艾拉,“哦,甜心,你总算回来了,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
艾拉习惯在工作时候关掉通讯器。她一头雾水地问道:“婶婶,您怎么在这?易泽回来了?”
赵必一听易泽的名字,顿时又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