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翅膀猛地掀起一阵火热的飓风,无数根凤羽撒似金针,根根斜飞,将奄奄一息的龙竹焺钉在原处不能动弹。
渐渐升高的温度被沅殇鬼婴的翅膀不停地搅动,形成四道夹火的热流,她已知晓上官伊吹的弱点,岂有不乘胜追击的道理。
四道火风呈天罗地网之姿,满头满脸袭向上官伊吹,他的神情不自觉又一恍惚,旋即抽出玉屏笛凝神一聚,玉屏笛端垂坠的惊鸟护花二铃间喷出两道白烟。
一道化作庞然巨大的九头水龙,另一道化作蜂蝎子。
上官伊吹扬身高跃,边对谢墩云道,“快上来!”一抹红影疾疾飞于巨兽背脊间,他狠心扯开自己的官服,露出肌肉精健的前胸,把蜂蝎子强行摁在脖颈根上。
蜂蝎子受了惊吓,触爪刺入他的肌理,连毒针一并狠狠扎入,使他的意志不再受恐惧驱使,转而进入高度的清醒。
谢墩云死死拽着白式浅的手,不许他从自己身边脱离,再去独自犯险。
只刹那,凤凰创造的四道火流交织成一堵弥高的火墙,重重压向了上官伊吹几人。
火势逼近,贴身的衣料间仿佛渗透出股股刺鼻的焦灼味。上官伊吹一个眼神暗示,九头水龙的九只巨首自口内喷出猛烈的水流。
水流与火风自天地间互相抵触,发出刺耳的噼啪声,滚滚的热蒸气如山巅盘桓的雨云,一片焦土顷刻笼罩于白雾迷茫间,烟火各半。
沅殇鬼婴未料想上官伊吹居然有造幻的本事,她的翅膀不停地高掀起源源不断的火流,这些火流肆无忌惮地破坏着整片大地,无孔不入地肆虐着任何一个阻挡自己的可能。
山环着烟,烟拢着火,火与风常伴,共筑汹汹之态,铺天盖地猩红令人夺目,遮蔽视野的烟霭叫人窒息。
煞时间,从迷迷茫茫中的蹿出了五条庞大无比的水龙,皆是由九头水龙分裂而出,各自呼啸不歇,它们受上官伊吹的指示,盘长的身躯借助层层烟障的隐蔽,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扑向敌人。
水龙喷出的水道如骁勇的冲锋营,疾疾撞击在沅殇鬼婴的凤翅间,把她弱小的身躯冲撞出丈米远距离。
偷袭成功,危机在头,眨眼就可以吃掉东佛与沅殇鬼婴。
东佛不再观战,冥冥中操控着自己的漫头长发,这些长发飘然如魔,一根一簇向指天的钢刀般,狠狠刺向五条水龙的方向。
水龙立马与漫长的头发交斗于一处,厮杀得难舍难分,若不是水龙被千丝万缕的头发绞作血肉残肢,便是如困兽一般被长发拖入地面,血雨腥风重新遍布大地,可怖且凄惨的龙吟如罡烈的骤风,平地拔起,雷鼓争鸣。
九坛高筑祭白月,盗取弹丸利邪魔!
东佛昂首挺胸,眼观各路战况自己略占上风,不由勾起唇角邪笑,“我不可能永远都是一个过街老鼠,这八年来的韬光养晦,并不是虚妄!”
他的头发间黑气滚涌,不间断释放出的新发丝扎入地底,在地底游走,如同地脉一般潜伏向四周各种处。
待在这里的八年,很多时候他都是用此方法来探听秘密,传递消息。
这些头发如忠犬一般为他肆意利用,亦可以保他性命。
饱含着怨气的发丝自地底不断释放出自己的威力。
一直蔓延……一直蔓延……
直到……
东佛黑油油的眼睛一凝。
“找到了!”
一声巨兽长吟,上官伊吹纵着四头水龙从烟障中一飞冲天,如跃出水面的锦鲤,龙尾被黑色的发丝紧紧缠绕,不断扭结挣扎。
上官伊吹拈指于口,道,“破!”
四头水龙如剥皮的笋芽似的,从两侧眨眼剥下来三条嚣张的水龙,各自被黑发卷着尾巴拖入地底,与铺天盖地的黑发斗成一团。
而独存的那条水龙恰如金蝉脱壳,载着上官伊吹与谢墩云直奔九霄,长龙如鸿如雷如电,自云巅里甩起巨尾不停地搅扰,积雨的厚云顷刻电闪雷鸣,道道电丝如斩人的长刀,毫不容情地劈向地面,刹那间,电火交杂如瀑,激发的能量堪比白式浅的引雷子。
东佛与沅殇鬼婴暂时被电脉困住。
总算透出一口薄气。
“谢谢。”谢墩云软下腿倒卧在了龙背上,白式浅攥着他的手,默然敛退周身气息,悄而陪伴却不声张。
高处的云气饱含湿冷,将三人的衣袍沾得紧贴于身,分外难受。但比起随时反扑而来的凶残敌人,依旧不可掉以轻心。
上官伊吹从始至终未放松警惕,他的目光一直打量着不断旋转的噩梦幻彧,若是想把阿鸠从里面救出来,为今之计,只能铤而走险了。
蜂蝎子火辣辣的毒素刺入他的血液,令他整个人绷如弓弦,对身后人谨慎道,“我送你的极玄子呢,现在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