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定定看了一眼房间里正睡着的女人,终是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了。
傅云哲是要去梁医生的诊室。
梁医生是他躁郁症的主治医师,又是他父亲的多年好友。
他是有事情要摆脱梁医生。
一进门,傅云哲便颔首,礼貌地打了招呼:
“梁叔。”
梁医生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忙道:
“云哲啊,来,快坐。”
傅云哲知道宋希雅随时有可能会醒过来,他没有时间可以耽误,是以,便直入主题:
“梁叔,我过来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可不可以和一直陪我那个女孩说,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一直有人在身边?”
自从宋希雅下了决定要一直陪在他的病房陪着他以后。
他的纠结便没有停止过。
很多时候,他想顺从着自己的贪念,自私一点,就这样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大多数时候,他的大脑并不被“占有欲”支配。
他想,不可以再这样耽误她。
梁医生对于傅云哲会说出这些话并不感到惊讶,相反,他气定神闲,反而换了一个话题:
“云哲啊,我是大夫,不好这样欺骗家属。”
“梁叔……”
梁医生抬手,制止住傅云哲接下来的话。
自顾自道:
“这个女孩对你的影响很大。”
他下了定论。
接着补充论据:
“她来了之后的这段时间,你的情况明显稳定了,云哲啊,你的情况在往好的方向走。最近已经很久没有想砸东西,想伤害自己的想法了,是不是?”
看着傅云哲有些发愣的面部表情,梁医生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便继续说:
“不过我给你的建议是,不要把自己局限在医院里,或者说,不要局限在你现在生活的小圈圈里,也许视野更开阔,你的情况会更好。”
……
沉默良久。
才听傅云哲颇为郑重,开口道:
“梁叔,谢谢您。”
接下来的事情。
他应该可以下决定了。
傅云哲走到病房外的时候,病房的门并没有关严。
他正要抬手敲门,却不期然听到一句:
“希雅,你跟我走吗?”
……
后面的话,他没有听。
三个人的故事,终有一个人要学会妥协,学会退出。
故事的上半场他一手好牌打到烂,那下半场,就让他在最狼狈的时候退场吧。
只是他没有听到的是,几秒钟后,略显疲惫的女人倏忽勾唇笑笑,冲着她面前的林嘉轶,满脸释然,轻轻道:
“嘉轶,我不走了。”
“祝你在那边学有所成。”
“好。”
林嘉轶张了张口,终是也跟着她轻笑起来,只是眼中到底多了一抹苦涩。
他说:
“那再见了,宋希雅。”
再见了,全世界最好的林嘉轶。
***
一年后。
西藏,拉萨。
此时已是七月天,前几天在横店就已经感受到骄阳似火,夏日已至。
到了高原,日头自然更毒一些。
宋希雅连连擦了三层安耐晒,才觉得差不多。
她穿了一条长及脚踝的波西米亚风吊带长裙,又从行李箱中拿出一条一米长半米宽的正红色大披肩,从头到手臂,裹了个严严实实。
最后再带上一个大大的墨镜,防晒措施密不透风。
这样穿着起来,竟也有别样风情。
昨晚在拉萨的酒店休息一晚,今天,她要去布达拉宫转一转。
只有她一个人。
宋希雅轻装简行,只背了一个民族风的小布包,装上了钱包手机高反药物,还带了一瓶矿泉水。
从酒店出来没多久,便接到了胡洋的电话。
她笑意盈盈,将电话接起来,声音是难得的轻快:
“喂,洋姐,怎么样,工作都搞定了吗?要不要一起过来玩啊?”
电话那头的胡洋也笑起来:
“你可是这一年全年无休在剧组,终于逮着玩的机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去哪提前给我发个消息,啊。”
“知道啦。”
宋希雅点点头,不禁打趣道,
“你是今年带了两个小鲜肉太操心了吧,现在比我妈还啰嗦。”
“嘁,去,”
一提到小鲜肉,胡洋颇为得意,
“你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有多乖。哎不过说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有个大事,他回来了。”
“他?谁呀?”
宋希雅慢悠悠走着,并不着急。
她的包包太小,装不下一瓶矿泉水,只能一手拿着。披肩裹在头上,本来是把墨镜没遮住的大半张脸遮住的,只是她这样打电话说起话来实在有些不大舒服。
宋希雅抬起拿着矿泉水的那只手,想往下扯一扯披肩。
谁知,一不小心没拿稳,竟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掉到了地上。
刚刚她恰巧走在一个不太陡的下坡上,瓶子顺着下坡往下滚,宋希雅连忙加快脚上步子,低着头盯着瓶子的路径跟着往前跑。
电话那头又传来胡洋的声音:
“还能有谁,林嘉轶啊。他留学一年,终于要回来啦。”
“他啊。”
宋希雅边小跑着,便微微有些气喘地应下。
瓶子陡然停住。
宋希雅看过去,便见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将瓶子拾了起来。
那显然,是一个男人的手。
她愣了愣,抬起头,刚开口吐出了一个“谢”字,便怔然止住了口。
他。
是他。
她的一只手还拿着手机,保持着手机贴在耳边接电话的动作。整个人怔在原地。
好久好久,才终于见到那张依旧英朗无双的面容。
那时候不告而别的男人,终于勾着唇开口:
“雅雅,别来无恙。”
那时骄阳斜影,暑意炎炎。
一如初见的那个夏天。
——正文完——
2019.12.22
作者有话要说:BGM《想自由》-林宥嘉
正文完结惹,番外我歇两天会开始更新。
欠你们的糖都会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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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潇十六岁那年,家逢巨变,她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小姑娘。
那年江城的冬天格外冷,她在贴了封条的豪宅外,险些冻的没了气儿。
是那个传闻中杀伐果决,冷戾恣睢的男人,将她领回了家。
千恩万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人人都说梁潇命好,没了富豪老爹,还有一个愿意宠她纵她的临江集团太子爷霍成泽。
直到那个雷鸣电闪,暴雨瓢泼的夜,她二十岁生日的那夜。
他将她丢进雨中。
男人坐在劳斯莱斯幻影里,手上夹了一支烟,好整以暇,居高临下地看她。
看那个被他亲手宠上云颠,又亲手扔进泥潭女人。
狼狈、又可怜。
那个狼狈的女人,从此,再没人敢提起。
*
一别五载,再相见的时候,她手上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男人心中一窒,将那个明媚惑人的妖精一把按在墙上,声线冷硬,一字一顿:
“梁潇,别以为带着孩子我就还会要你。”
“最多,孩子给我,你,消失。”
霍成泽冷然嗤笑,不屑地看她。
像极了那个雨夜里,他的模样。
梁潇有些好笑,扬手轻抚他的脸,娇笑着缓缓道:
“孩子是跟你的时候怀的,不过是不是你的,我就不知道了呀。”
*
江城上流圈子人人都嘲梁潇竹篮打水,即便带了孩子回来,霍成泽仍然不屑一顾。
直到她扔下孩子,离开江城,音讯全无。
才发现冷静自持素来无情的小霍总成了疯,着了魔。感谢在2019-12-2101:45:07~2019-12-2201:0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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