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反应及时用手把住门,才未曾跌倒。
好险!
正庆幸着没有失态,余光瞟了眼立在身前的恩人,才发现宽松的里衣只是被恩人随意穿在身上,整片胸膛未曾遮掩,数道醒目的伤口贯穿前胸尽数敞开展露人前。
蹭地一下子,脑门上冲进一股血气,眼睛瞪得圆圆,僵硬着身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你。”这话刚落下,他才发现薛瑾夏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满是窘色,眼珠子不知往哪里摆。似笑非笑地挑起了眉,嗤一声:“看够了?”
“我……我……不是,恩……恩人误会了。”薛瑾夏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定了定神,连忙急急行了万福礼。小脸瞥向别处咽了咽口水,待深吸一口气,方才稳住心绪缓缓道来:“我并非站在门外想要窥视恩人,只是刚才在亭子外见到恩人掉头就走,所以才追了过来,不曾想在庞府内迷了路,刚才也是偶然间发现恩人在此处厢房。”
后半句因为见到恩人沐浴更衣,想要暂且退避,她却没脸道出口。
薛瑾夏出现于此的过程缘由,肖昱已从她的脸色推断一二,如今听她据实已告,也不过是知道个过程罢了。
“刚才以为是丫鬟送来东西,见屋外之人迟迟没有进来,反倒转身离开,才将小姐误以为是心怀不轨之人,多有得罪。”他本不愿过多解释,奈何看着面前脸色涨红,困窘害怕的薛瑾夏,终究是多了嘴。
听完这话,她不由得松了口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是我不慎闯入,不能怪恩人误会于我。”
说完客套话,肖昱也没耐心同她寒暄,直接下了逐客令:“若无其他事,小姐请回吧。”
不知为何,薛瑾夏就是确定,那张面无表情的冷俊面容里,凉薄的唇上微微抿着,却透着一股子懊恼与气愤。
他在生气,对于府门外爹向提刑大人屈服而恼怒不已,她正是因为不想被恩人误会,所以才赶来此地,连忙开口解释:“对不起,我爹也是迫不得已,提刑大人位高权重,我爹不过是一介从六品的盐运司运判,如何抵挡得了高官以势压人?薛家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拖累全族蒙难。爹屈服于提刑大人,实属情势所逼。”
“你倒是大义凛然。”肖昱轻哼一声,不屑于这等屈辱节操向恶人低头的无胆鼠辈:“那小姐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提刑大人的娇子抵达薛府,你还没收拾好进赵府为妾的行囊。”
薛瑾夏被这番话激的心里郁结,可是却没话反驳,赵框宇那双色眯眯污秽的眼睛盘旋在脑海里无法叫人忘记,对猎物的志在必得早已表露无遗。
倘若真到了那一天,赵府的娇子落在府门外,她也绝不苟活叫人平白无故地羞辱。
脸色凛然,一字一顿地用着尖锐嗓音落下誓言:“真到了那一日,我就拿根白绫悬梁自尽!”落下这话,她再不看一眼肖昱,迈步打算离开。
薛瑾夏眼眸里的坚毅刺痛了他的心绪,明明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滴,燃着焚化一切的怒火,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然与惨烈。犹如雪地里的青松,任凭积雪压弯枝丫,依旧青松挺拔。
这样的女子,如何会屈服于赵框宇的淫威之下?
刚想拦下薛瑾夏离去的脚步,突然见她惊慌失措紧闭房门,后背抵在门板上呼吸急促地瞅着他。
好半晌,才听见她的唇瓣轻启,喃喃念道:“赵……赵框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