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薛瑾夏就显得颇为淡定,故作不知地询问道:“不知府里出了何事?我这妹妹如今身上带有伤,行动很是不便,我们做姐姐的自然不放心将她独自留下,庞夫人刚才还请过大夫为她开过药方,也是知道实情,可否请示庞夫人行个方便,我们就不去前院。”
丫鬟只是扫了一眼薛家三姐妹,态度十分强硬,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我家老爷说了,出事的乃是正三品高官提刑按察使司大人,不管有何原因,只要是参加赏梅宴的客人,这会都必须返回前院。”
“什么!提刑大人出事了?”一惊一乍的薛瑾秋显然没料到搅事的提刑大人竟然自己栽了跟头,那二姐姐即将为妾的笑话,岂不是没法看到了?一时不慎,口不择言道:“该不会死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丫鬟的嗓音有些尖利,狠狠瞪了一眼薛瑾秋,实在不敢相信这等造谣生事者竟然会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语气颇为不善:“你们到了前院自会知道事情缘由,别再磨磨蹭蹭,我家老爷还等着呢!”
听丫鬟略带责备的话语,再联想到庞佐领将所有客人召集到前院,又有变相审问的意思,清白之身的薛府小姐,怎能平白无故受这等窝囊气?
奈何身不由己,薛家三姐妹想到府门外提刑大人那张充满□□的嘴脸,也不想正面开罪于他,唯有老老实实地跟在丫鬟身后去往前院。
薛瑾春步伐故意放的缓慢,待拉开一定距离,才将薛瑾夏拽到后头小声嘀咕道:“二妹妹,你说提刑大人出了何事?庞佐领竟急着让前来参加赏梅宴的全部人都赶往前院,这事若是处理不当,岂不是平白无故得罪了客人?”
她摇了摇头,以示不止:“大姐不妨仔细回忆丫鬟所说的话,庞佐领态度强硬,必然是动了怒,这也间接说明了提刑大人出了不小的事。如今有人敢在庞佐领的府邸动了提刑大人,这不是当场给庞佐领撂了个大耳瓜子,这等有失颜面之事,庞佐领自然是要尽力弥补,待会我们抵达前院,早早地躲在人群后方,免得受了庞佐领的怒火波及。”
薛瑾春点头称是:“还是妹妹说的有理。”
现如今前院里少了的歌舞助兴,着实冷清了些,再被那些议论纷纷的客人们一搅和,人群里显得有些踌蹴不安。
薛瑾夏远远地在人群里看见自家哥哥薛义谦竟然出现在赏梅宴中,不由得一愣,身旁的薛府小姐亦是以为眼神出了问题认错了人。
“这是二哥?”
“我看着像是二哥。”
同父异母的薛瑾夏最终确认道:“是二哥。”
“二哥怎么来了?我们抵达庞府时,并未见到二哥在赏梅宴中,难道他是后来进的府?可是没有名帖,他是如何进来?”
这个问题,无人能够回答,唯有碰头后,亲自与薛义谦问个清楚明白。
薛义谦可不是能够沉住气的人,见到自家妹妹来了,恨不得事无巨细将自己是如何得以进入庞府的前因后果尽数吐露出来:“谢安公子得了庞佐领递来的名帖,我沾了光就一起来了。来得晚,当时只看到爹在宴中,才得知三妹妹摔了一跤在厢房里诊治,本想去探望,没曾想妹妹们倒是正巧出来了。”
恍然大悟的薛瑾夏终于知道,原来自己被哥哥变相出卖,也就是说那位谢安公子指不定就站在人群里暗中窥视着她?
“二哥怎么不提早命丫鬟们同妹妹们提个醒,咱们也好梳洗一番,现如今我这蓬头垢面的如何见人?”薛瑾秋颇为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赶忙摸了下戴在脸上的面纱,生怕谢安公子将她此刻被刮花的脸尽数看了去。
薛义谦整颗心思都在薛瑾夏的身上,就盼着她能成为那个攀上高枝的贵女,给自个仕途上借份力,哪还会注意三妹妹是否蓬头垢面?想都没想,就打发道:“无事,谢安公子又不是来看三妹妹的,怎会注意到你此时妆容有何不妥?”
满脸猪肝色的薛瑾秋狠狠瞪了一眼薛义谦,一口怨气堵在胸口,险些岔了气。凭什么好的男人都让薛瑾夏占了?明明是个泼妇,如今倒是装的矜持有礼,唬谁呢!倘若不是大姐推她进树丛,脸也不会被刮花,那如今在谢安公子面前露脸的人势必就是自己,一想到有可能错失良人,就恨不得剥了薛瑾春的皮。
现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她落入树丛也是太过凑巧,指不定就是大姐与二姐早有预谋故意为之,意图让她在赏梅宴中丢了颜面,没有机会在世家公子面前露脸!真真是黑心肝,这般对同个屋檐下的妹妹,看我待会不揭露你们的丑陋嘴脸,我就不姓薛!
钻牛角尖的薛瑾秋自顾自地堵着气,站在一旁莫名被哥哥卖的薛瑾夏,早已皱起了眉头。
却见一名翩翩佳公子突然领着一名陌生男子缓缓地走了过来,打头的公子长得颇为俊俏,生得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嘴角噙着和煦的微笑,身子略弯,很是正式地向前深深作揖,才自我介绍道:“在下姓谢,单名一个安字,乃京城人士,家父任职京都骁骑营参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