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登门,必定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竟然还大言不惭地给薛家人出主意,让他们举家迁移跑路!
到时候提刑大人没找到人,像疯子杀到薛氏宗族里来,难不成让他们家承受怒火?
开什么玩笑!
孙氏何曾怕过他,既然他不听劝,哪能任由他再胡言乱语,蹭地一下子站起身来,阴沉着脸,恨不得将三个瘟神撵走:“我说话哪里难听?都是些大实话,比你们这群自欺欺人要强得多。”
目光落在薛维永身上时,森冷地有些吓人,丝毫叔嫂情面也没留下:“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能帮的事自然会帮你,可不能帮的事,你也甭想着将我拉下水!我家平墨这会还在京里任差,可不能沾上你们家这点破事,到时候被有心之人将此事传进皇后娘娘的耳朵里,惹怒了娘娘,他似锦的前程可就要平白无故给断送了!再说,你们人一走,提刑大人若是听到风声是我家老头子在背后出谋划策,你这是要让我们一家子给你们陪葬不成?”
这话虽然含沙射影不堪入耳,可是却也是大实话,但凡是个人,知道提刑大人是皇后娘娘的表兄,谁还敢将其得罪为薛家人出头?
后知后觉的薛瑾夏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庞佐领对提刑大人殷勤备至,眼看着他当众调戏官宦人家的闺女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后台不够硬,怎会如此忌惮?
被点醒的薛维永颓然坐在凳子上,不愿面对现实,却也明白,夫妻尚且不能共患难,何况早已分家的大哥大嫂。
如今脸色十分暗沉,心底犹如压着千斤巨石,却也不敢舔着脸求大哥让平墨保下他们一家老小,毕竟平墨可是大哥的命根子,背负着薛氏一族未来的兴旺:“大嫂说的是,我们早已分家,如今只能算是我们这一房的私事,跟大哥大嫂自然没有任何关系,我这就带着儿子孙女离开,不敢饶了大哥大嫂的清净。”
孙氏轻哼一声,嘀咕一句,还算是个识相的,没有不知廉耻讨要不该求的事,免得让她叫人给打出去。眼看着薛伟杰想要开口劝解,连忙出声插足进话:“既然你看的明白,就赶紧带着侄子侄孙女离开此地,免得我们一家子莫名地替你们背了锅。”
“你!”薛伟杰涨红着脸,指着孙氏尚且来不及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她堵了句:“你什么你!我有命人赶他们出去?这不是好茶好水供着,还同他们分析了利弊,难道这还不算好?非要意气用事抛头颅洒热血那才叫好?你都多大年纪了,一家老小难不成还要受你牵连?甭说了,我们该说的都说了,能做的都做了,现在是敌人太强大,与我们有何干系?”
面对孙氏的尖酸刻薄,薛维永喘了几口浑浊的气,再没有兴致听下去,摆了摆手让薛瑾夏搀扶起他,行了个拱手礼才道:“不敢再叨扰大哥大嫂,就先告辞了,此番多谢大哥替我查明提刑大人的背景。”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带着儿子孙女离开了。
出了院门隐约还能听见屋子里传来瓷器碎裂发出的哐当响声,伴随着争吵咒骂不绝于耳。
“你有没有心,那可是我自幼一起长大的弟弟,你身为长嫂,怎能说出这种话?”
“这意思是在说我刻薄?可我是为了这个家,难道真的要陪葬你才觉得那是义气?放屁,人都死了,还谈个屁的义气,我看你是活久了觉得不耐烦。”
‘啪’地一声,清脆的耳光子顺着风声传了出来。
孙氏的叫嚣不可置信像个疯婆子突然嚎叫道:“薛伟杰,我跟你没玩!”
听闻大哥与大嫂起了争执还大打出手,年迈的薛维永仿佛一瞬间苍老许多,拍了拍搀扶在自个手臂上的纤纤玉指,安抚道:“别怕,有祖父在,定然不能叫那贼人欺负了你。”
一句话,一瞬间就落在薛瑾夏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眼眶里蒙上一层水雾,低低唤道:“祖父。”
薛维永叹了口气:“好了,先回府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