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一大半同学便跑去野了,整个操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你无论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你想到的人。
元柏去了厕所,白穷可不打算连这种事都形影不离。
他又不想去其他地方,索性找了张空凳坐了下来。
左左护法原本想睡觉的,可陈从偏拉着?他们去买东西,拍了拍胸脯说一切费用他包。
随后陈从还殷勤地跑过来问白穷想吃什么,白穷随便说了瓶饮料。
周围枪声喧天,呼声齐鸣,在这种氛围下,白穷从口袋里?拿出本记英语单词的小册子,才记了两个,袁老师就走过来,将小册子夺了过去,“我知道你爱学习,但是开运动会的日子,你就应该放松放松,不要老压抑自己。”
白穷:“我没压抑自己。”
感受到白穷炙热的目光,袁老师将小册子揣回自己兜里?,乐呵呵地说,“这本小册子我就先没收了,等运动会结束了再?还你,你也别待在大本营里,和大家出去乐一乐,”说着袁老师拎着白穷的肩膀,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提起来,“快去活动活动。”
白穷在袁老师的推搡下,离开大本营,向偌大的操场迈开腿,转眼就遇见元柏。
“你要去哪里?”元柏问。
白穷望着?元柏,深邃地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回大本营里待着?。”
想着自己刚被赶出来,现在又被人催回去,不由产生?了“天地如此大,何处是我家”的思想。元柏用看白痴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将他拖回大本营了。
白穷:袁老师你看,我这是被逼的,我一点也不愿意,一点也不开心。
也不知陈从他们从教室里搬下来的是谁的桌子,里?面一本正经书都没有,塞满了密密麻麻的漫画书。
鲜艳的封面在眼前一晃而过,白穷抽出一本解闷。
今天第一天的上午的项目只有男女100米初赛和男女200米初赛。
“刚才你是不是偷拍我了?”坐在白穷身边的元柏突然凑上来问。
其实那根本就不算偷拍,白穷实在是太大胆,做得太光明正大了。
白穷将漫画书立在桌子上,将头从漫画书后面探出,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理直气壮地回答:“是啊,怎么了?”
元柏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白穷表现得太理所当然了吧,“你就不觉得害臊吗?偷拍我干嘛?”
“你长得帅,我拍你怎么了?”白穷说,“长得帅还不许人拍了?”
元柏瞬间没辙,觉得白穷或许是自己的克星吧。
面对白穷,他总是感觉词穷。
正逢此刻,陈从拎着零食袋满载而归,而紧随其后的左左护法费力地抬着一箱子矿泉水。
陈从反应比别人慢了一拍,也没觉氛围有些暧昧,看了眼元柏热情招呼道,“老大,来来来吃零食。”
“班费?”元柏睨了眼陈从手里?那一大袋零食。
终于到达目的地,左左护法将那一箱矿泉水抛在草地上。
左护法扯了扯衣服领口,直接坐在橡胶地上,靠在矿泉水上喘着?粗气,揩去额角的汗水,顺带为陈从解释,“就这一箱矿泉水是用的班费,其余都是陈从自己出钱买的。”
陈从冲元柏龇牙咧嘴:“老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啊!我想是会用班费来满足自己个人私欲的人吗?!”
白穷翻着漫画,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要说陈从这人的确仗义,可也不是什么特别正义凛然的人,听说他年轻时当真想赚过黑心钱,只不过先一步被元柏发现,一顿痛骂,把他彻底骂醒了,才没有让陈从走错路。
看来元柏从小就了解陈从这个朋友啊。
元柏“哦”了一声,埋头不客气地翻了翻零食袋,爆米花、花生米、巧克力、凤爪、鸡翅膀,还有混入其中的一瓶爽歪歪,他觉得有趣,拿出来在眼前晃了下,问陈从,“这不是爽歪歪吗?都多大年纪了你还买爽歪歪,给谁家小朋友的啊?”
白穷一瞧,这不是自己托陈从买的爽歪歪吗?
他单手撑着?桌面身子前倾,鼓着?腮帮子,忿忿不平地从元柏手里?抢了过来,见元柏呆愣的模样,他嗤笑着?又从塑料袋里?翻出吸管,戳破盖上的锡纸说:“你家小朋友。”
白穷一顿操作猛如虎,让人叹为观止,就连陈从都不得不佩服。
元柏望着?白穷:“……”
陈从郑重?地解释道:“走之前白穷小朋友让我给他特意带的,付了钱的。”
重?点是付过钱吗?重?点是小朋友吗?重?点明明是谁家的,不过元柏很满意,甚至勾唇笑了笑,对陈从说,“我记得你之前挺看不惯白穷的,怎么脸色变得这么快?”
陈从以为元柏这是在试探自己。
为了表明真心,他拍着?胸脯,表明心意,“还不是看出了老大你喜欢他啊,要不然我能对他这么好,大家都是小弟,我会和他和睦相处的!”
正咬着吸管喝爽歪歪的白穷听见这话,翻了个白眼,他可不是小弟。
元柏隐晦一笑,撕开包薯片嘎吱嘎吱咬起来。
人家想当的,可是嫂子。
没得到任何回应,陈从的视线在元柏和白穷身上来回跳跃,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搭理他?略显尴尬的陈从抽出一瓶矿泉水,摸了摸鼻子说,“我去给林闪他们送水吧。”
陈从说着?站了起来,瞧见左右护法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睡睡睡,一天到晚都知道睡。”陈从小声地嘟囔了两句,就拿着矿泉水跑路了。
操场上的运动员已经就位了,伴随一声划破天际的枪声,运动员迸发前进。
陈从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操场的人群中。
于是跑完的一百米的林闪在终点收到了一瓶矿泉水。
“我就跑个一百米,你还来给我送水?至于吗?”林闪略显诧异,但还是接过矿泉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陈从冷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要不是大本营那边太尴尬了,你以为我会跑过来给你送水?做梦吧你。”
林闪来了兴致,问:“怎么尴尬了?”
陈从刚想回话,就看见跑道上,钱咚锵冲了过来,简简单单一百米,钱咚锵虽说体质不咋滴,但还是游刃有余。
可他跑到了终点以后,也没停下来。
陈从望着?他的背影,狐疑地问:“他这是咋滴了,跑过头了?”
林闪喝了口水,抿唇笑道,“他为了跑出个好成绩,憋着?尿呢。”
“亏他想得出来,”陈从笑了,“可惜他连你都没跑赢。”
“傻大个。”林闪笑骂了一句。
另一边,左右护法两位大将将脸埋在臂弯里趴在桌子上睡觉,不时还发出几声轻微的呼噜声。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一天到晚在寝室都在做些什么,反正只要站在人前,永远就是瞌睡连天的样。
坐在他们旁边的白穷嘬完最后一口爽歪歪,刚把瓶子放下,手机就传来震动,他拿起来一瞧,被吓了一跳。
白奶奶:小白,这周周末,你可不可以带你朋友回家来玩玩啊?
白穷心里?一慌,难不成露出蛛丝马迹让奶奶猜出来什么了。
他知道他奶奶的确是精明。
可问题关键在于,自己这里?还一点苗头都没有啊,他和元柏这辈子也还没在一起啊。
琼琼:为什么啊ovo
白奶奶:你以前都没朋友的。
琼琼:现在有了。
白奶奶:所以我想见见他啊。
上辈子白穷摸清自己的性取向时,只有十?五岁,那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以为自己是个怪物,以为自己和全世界为敌,从此关上心灵大门,不敢再肆意人间,哪里还敢有什么真朋友。这一点迄今为止白爸白妈都没发现,他们以为白穷天性如此,管教不过来,索性就放任了。
他们不会发现,直到白穷从幼稚变为成熟,他们也不会发现的
……因为白穷实在害怕被发现,只能不断用肆意的行为来伪装自己。白穷一时愕然,眼眶微红,心里?一阵感动,原来奶奶比他想象中要了解他。
元柏瞧见白穷又在看微信,“你一天给谁发消息呢?”
白穷抬头,眼睛红彤彤的,“给我奶奶发啊,怎么,你有意见?”
“没意见。”
白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可我奶奶有意见。”
“你奶奶有什么意见?”
白穷:“我跟我奶奶说,我在荔枝中学交了个新朋友,她说她想见见。”
元柏眼皮一跳,心也噗通噗通直跳。
他直勾勾盯着白穷看,拧着眉,眸色晦暗,像是聚集一片阴云。
然而白穷却不怕他这副样子,不仅不怕,还挺嘚瑟的。
小样儿,他可是无比了解老元的,越是心里?高兴,就越容易露出这样的表情。
闷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