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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阿茴...”

沈砚怔愣地看着眼前脸色铁青且隐隐浮现?怒意?的妻子,被当场抓包的心情让他十分?慌乱,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解释?如?何?解释呢?方才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自己拿什?么来?辩解?

况且,这本就是不需要?解释的事情。

屋内的小公主?一见娘亲在门口,连忙抱紧了自己的书缩到床的角落里,警惕的看着她。

然而阮清茴却?并未如?他们料想的那样,进来?没收书籍质问他们,亦或是同沈砚争论起来?,这些她都?没有做。

她只是极其失望的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小公主?松了口气,问沈砚:“爹爹,娘亲是不是不生气呀?她都?没有没收我的书。”

沈砚背对着她,垂头站在门口,只有周全安能看见他的神情仿佛失了魂一样,勉强张嘴回答女?儿的问题:“不,你爹爹这次……闯了大祸了。”

夜里亥时。

安顿好女?儿后,他便回了主?殿。

里面一片漆黑,青鸾守在外面,都?不用多问便知,今晚阿茴是不会想同他同房了。

于是叹了声气,转身摆驾去了福宁殿。

两殿相隔数百米,殿内人却?十分?默契地都?是一夜无眠。

沈砚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阿茴不同意?夭夭学天文进钦天监,他应当花些时间来?说服她,或者让她看见夭夭在这方面的努力,久而久之她肯定会有所动容的。

而不是像今日这般,一家三口,他却?联合女?儿一起骗她,仿佛她是个外人似的。

阿茴此刻,一定很?心寒吧……

另一边的阮清茴也的确如?他所想,在看见女?儿和丈夫联合起来?欺骗自己的时候,一颗心瞬间裹上前所未有的寒意?。

那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两个人啊,他们怎能如?此对自己?为何?在他们眼里,自己倒成了这个恶人了?

难道不让夭夭学天文进钦天监,就是她的不对吗?可她是个母亲,不是个旁观者,没办法?眼睁睁地旁人去攻击自己的女?儿。

更没有办法?,接受世人对女?儿一丁点的恶意?揣测,造谣诽谤。

今夜的阮清茴,悄悄流尽了自进宫以来?,最多的眼泪。

翌日,沈砚一下朝便直接往仁明殿去了,昨夜阿茴的状态让他十分?不放心,她越是沉默他就越是心里发怵。

加之阮清茴如?今又怀有身孕,最是不能把坏情绪积攒在心里,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孩子都?不好。

可当他迈进仁明殿时,平日里总会抬起头来?对他笑的阿茴,今日却?无动于衷。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手中绣着给未出生孩子的肚兜。

沈砚凑上去,蹲在她腿旁笑道:“阿茴,我今日劄子不多,陪着你说说话好不好?”

面前那人并未有一丁点回应,唯一在动的便是她拿针的手。

于是他只好讪讪地坐到旁边,看了她一会儿,凑上去问道:“阿茴这次绣的是什?么呀?可又是像鸭子的鸳鸯”

原是拿上次的事情开个玩笑逗逗她,可眼前的人却?是不曾给他丝毫回应,连嘴角也未扯动一下。

这是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啊,他想。

可他却?也拿阮清茴没有办法?,谁让是自己有错在先呢?随即便只好闭了嘴,陪她一起安安静静坐着。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阮清茴坐得有些累了,便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肩。

沈砚见状连忙一个转身加一个跨步,站在她身后欲帮她捏肩。可双手还未放上去,便见她突然起身,拿着手中绣品往正堂走去。

中途与他擦肩而过?,竟看也未看他一眼。

她去正堂倒了杯茶水,而后便坐在那继续绣未完的图案。沈砚只好再次跟了上去,坐在她身旁扯了扯她的裙摆。

“阿茴,你别这么对我嘛。我知道你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那人仍旧对她视若无睹,接着他又道:“我昨夜都?想过?了,是我不该同夭夭一起欺骗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阮清茴依然无所反应。

沈砚放弃了,既然她不想说话那就不说吧,总不可能一辈子不理自己不是?

想通这点,他便也发挥沉默的功能,无论她去哪自己都?跟着,但就是一句话不说,就不信她能憋一年两年。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有整整三日。

阮清茴始终不曾给他一个眼神、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无论他是否粘着自己,无论他在一旁说什?么看什?么,她都?当他是空气。

最先憋不住的是沈砚,他自己一直不说话倒没什?么,可他担心阿茴的身体。

太?医说过?了,孕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持心情舒畅,这人身上的很?多大病小病都?是由心情郁结而引起的。

阮清茴一直将心里的怒意?难过?憋着不发作,只会越攒越多,越沉越深,到时若真的影响到孩子就来?不及了。

于是这日他终于忍不住了,在她坐在回廊看书时,认真且极其严肃地道:“阿茴,你当真要?一直这样逃避吗?我们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解决问题?孩子的事情我们总得要?达成一个共识不是吗?”

这回她终于有了反应,抬眸看向他,眸子里冷冷淡淡的,“共识?这件事情,在我这里没得商量。我和陛下不会有共识的。”

说罢,便继续转过?头去垂首看书。

见她终于肯理自己了,无论能不能说服她达成共识,至少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于是他趁热打铁地接着又道:“我知道你担心日后旁人会有些流言蜚语,可夭夭是你自己生的,你最了解她了,以她的性格不会在乎旁人的言论的。你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吗?”

阮清茴闭上了眼,似乎在忍下些什?么。

而后将手中的书籍放至小几上,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他,语气平淡:“冷静了三日,我也确实应该好好和你谈谈了。那我今日便就只问你三件事。”

一看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他立马点点头,“你问,我一定如?实答你。”

“第?一,若是母后还在,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却?被世人当着面指指点点,甚至恶意?中伤,你是什?么心情?”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便答:“自然是愤怒,恨不能将那些说她的人全部关进监狱里。”

“好。第?二,女?儿将来?能不能撑下去,说到底是个未知数。假设她撑下去的几率是十中之九,撑不下去的几率是十中之一,你是否会因为那十中之九,而去忽略那十中之一呢?”

这次他没有回答。

他回答不上来?。诚如?她所说,哪怕只有十中之一的几率,他也无法?忽视。因为去冒险的不是无关紧要?的旁人,而是自己的亲女?儿。

许是料到他不敢拿女?儿冒险,赌那十中之一的几率,她微微扬起下颌,丢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第?三。陛下,你虽是权利至高?者,可你能堵上千千万万人的嘴吗?”

他依然是沉默。

直到阮清茴起身离去,他仍是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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