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盈晏点头,把兜帽扶了下,露出白玉一样的脸:“不只是好看,还可以泡酒,煮茶,做粥……”
她砸了下嘴,以前乳母会给她做梅花粥。
萧翌修伸出手,直接折了那花枝,然后在指间转着。就算她说这花如何好,可他还是觉不到。就好像这满园的花树,在他眼中,根本就是枯木一样,一片灰败。哪里有雪地里的鲜血来的刺目?
他哼了声,手一扬,那花枝在空空划出一道弧线,便落在了雪地里,随后迈步向前,不再停留。
付盈晏怔了下,看着人的背影。又生气了?
“哎呦!”她脚下没踩实,整个人趴倒在雪地中,脸更是直接埋在雪里,“唔,噗……”
她抬起头,手在脸上摸了一把。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靴子,紧接着一只手攥着她的右臂,将她纤瘦的身子整个从雪地里提了起来。
付盈晏晃了下身子,抬头对上萧翌修的眼睛,疑惑地眨了下:“陛下,你不是走了吗?”
“你在这儿趴了半天,没觉得?”萧翌修道,看她一身全沾满了雪,眼角软了下。
“摔在雪上不痛的。”付盈晏抽回自己的手臂,弯着身子拍打着身上的雪,话语中全是庆幸,“要是摔在砂石地上,就会很惨了。”
“砂石地?”萧翌修看去远处,“是,皮肉是别想要了。”
远处,屠诏正在等着,应当是有什么事情禀报,萧翌修走了去。
付盈晏独自留在梅园中,深深吸了一口花香,随后蹲去地上,捡起了那截被扔掉的梅枝。
。
夜晚,金华宫一如往昔,明亮如白昼。
付盈晏总觉得这里亮得刺眼,点着的灯烛实在太多,尤其棚顶挂着的琉璃宫灯,美轮美奂的精致,美人栩栩如生。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寝殿,屋内却不留人,都在外面等待伺候。
看到榻上的枕头有点歪,她探过身子,想要摆正。突然,枕头下露出一片书角,好奇心让她想也没想,便抽了出来。
“道经?”付盈晏把书拿在手中,干脆坐在脚踏上,手指随意翻了两页,“这本我看过的。”
道经的书页有些翻卷,看样子是被人翻看了多次,尤其是书封,边角已经起毛。
“他也看道经吗?”付盈晏喃喃自语,因为实在无法想象,萧翌修会看这种让人平心静气的道经。
不知不觉,她坐在那儿彻底看了进去,眼睛晶亮闪烁,头发贴着脸颊落在肩上。
身旁的烛火摇了下,整个人镀上一层安静的光芒,裙裾铺在脚边,展开。
直到一片玄色袍角出现在视线中,与她的红色裙裾碰在一起。
付盈晏蹭的站起来,下意识的把道经往身后藏,颇有些心虚的看着来人,支支吾吾:“陛下,你怎么来了?”
“孤的寝殿,不能回?”萧翌修垂眸,轻而易举的抓住少女的慌张,“不必藏了,拿出来。”
没办法,付盈晏双手托着道经,送到萧翌修面前。心里十分懊恼,她怎么能乱动他的东西,不会被砍掉手吧?
“我再也不敢了,”她小声求饶,“这就放回去。”
她和他相比,实在娇小,一只手拎住她,稍一使力就能把她扔出殿去。
付盈晏低着头,地板上是两人叠在一起的身影。人还是没回应,她后背上冒出一层汗来,心中难免就想起那些关于萧翌修的传言。
以前有女子想爬他的龙床,被他直接掰断了脖子;还有女子被剥了皮,做成了美人灯笼……
越想越害怕,以至于手就开始发抖,差点把那本道经掉去地上。
萧翌修越过她,直接坐去榻上,随后手臂撑头,侧卧在床榻之上。
“从头念。”
“啊?”付盈晏微微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道经。”萧翌修吐出两个字,随后阖上眼睛。
“哦。”付盈晏这下明白了,是让她念书。
她轻轻舒了口气,眼睛偷偷看去殿门,那边赵良才也对着她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随后轻轻将殿门关上。
翻开道经的第一页,付盈晏清了清喉咙,开始认真念起来,清甜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寝殿。
“坐下念。”
付盈晏被打断,偷偷看了躺在榻上的人,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张脸被烛光映着,好似带了点温度,不似白日中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