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心情不快,见到周云棠软糯的样子就更觉得心烦,“你出去跑什么?病会传染,你随意跑出去沾染不好的东西,谁能救得了你。还有,不许再传这些男人的衣裳出去跑。”
周云棠被骂得不知所措,明明是他昨日吩咐的,真是一日不见,脾气又见长了,她只得好脾气地解释:“我出去看看外间的情况,好似有人煽动百姓与朝廷作对。”
疫情越发紧急,百姓也感知到情况不对,秦昭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是一个局。
“你暂且留在衙里,我去村子里看看,秦暄也在那里。”
忽然又没了怒气,周云棠顺着他的台阶下,“殿下去还是有危险的,不如让周亥与秦州一道去,他二人行事有分寸的,您是储君,应该多为百姓着想。”
声音软绵绵的,话里话外将当前的情况也看得通透,对上秦昭的心情了。他按住心中的烦躁,“派人回长安去要物质,百姓被困,家中无粮,又遭有心人唆使,这个时候大乱的常有的事。不过你不需担心,孤令人去压制了。”
周云棠从未遇到过疫情,也不知这次的疫情是从何而来,但偏偏让秦昭遇上就断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她迎着秦昭晦暗的眸色说出自己的想法:“殿下,此事不简单。”
秦昭惊愕地抬了抬眼眸,将一侧的披风丢给她:“是不简单,没想到你会跑了进来。另外,你赶紧回去,孤有事让你去做。”
周云棠抱着披风不知用处,呆愣地看着秦昭。
秦昭厌烦,阴狠的光色露了出来:“这里太危险,保不齐就会传染上,若是孤死在了这里,岂非称了他们的心意。”眼中瞧见对面太子妃傻样,眸色转为无奈:“你瞧你这幅样子,出去丢人。”
周云棠后知后觉地低眸看自己的衣裳,潮湿的衣裳紧紧贴着肌肤,若非是黑色的澜袍,只怕就要露出来,她赶忙披上披风。
秦昭定睛瞧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知道疫病的事情不简单,却不知道自己的衣裳不得体,这到底是笨还是聪慧。
面前的太子妃就像是一层白色的迷雾,层层叠叠,叫人瞧不真切。
想到周云棠曾经的那张脸,似乎迷雾更深了些。
周云棠披着披风就回屋去换衣裳,对于未知的疫病,云渺在这里也很危险。
等到黄昏的时候,周亥从村子里回来后,她立即赶了过去。
周亥与秦州以药草沐浴后才敢来见太子殿下,秦州细细地将疫情说清楚,“村子里大半的人都感染上了疫病,大夫在尽力配制汤药,另外四皇子也不容乐观,没有药草救命,村子里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秦昭垂下眸子,细长的指尖在案上的羊毫笔上一阵徘徊,“朝廷只会出兵镇压,派人运送物质的可能不大,因此,我们只能只能自己去买。没有银子,就去借。”
赶在朝廷出兵前,将物质都送进城里来。
秦昭指着案上的图,抬眼就见到周云棠瘦弱的身影,他朝着她招了招手,眉眼温润。
周亥与秦州都各自心惊,太子这个动作像极了风光霁月、芝兰玉树的君子呼唤自己的喜爱之人。
周云棠乖巧地走过去,秦昭拉着她的手,“你既在骊山祈福,不如就趁此机会去召唤当地百姓捐赠粮食。这里靠近皇城,粮商居多,记住一点,他们不捐,你就去借。”
“借不到就抢。”她下意识接过一句话来。
“对,你拿着我令让周亥去东宫调集侍卫过来。东宫有一千侍卫,你全都调来。”秦昭将太子令置于她嫩白的手心里。
周云棠平静地接了下来,并没有半分慌张,身上多了一股坚韧的气质,貌若桃花,性若青竹。
秦昭也被她的淡然所感化,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告诉她:“此事若平,孤会给你周家该有的荣耀,此功记在你周家的身上。”
周云棠凝望他眼中晦暗不明的光色,“殿下的意思,妾明白了。”
“好,你去安排,午后就送你出城。”
周云棠未曾迟疑,就领着周亥立离开。
秦州这才狐疑出声:“殿下为何让太子妃冒险?”他费了番功夫才分清眼前穿澜袍的人是太子妃,而非周世子。
“妻子为丈夫做些事是理所应当的。”
秦昭收敛了笑意,恢复到冰冷的神色,秦州一时间猜不透他的意思,太子妃是女子,做事情都不如男子便利,且与商人交手,并非是一件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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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棠收拾妥当后,临行同秦昭道别,将自己昨夜新制的香囊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