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骤然又?静了下来,元蘅辞感觉一阵阴风莫名拂面而来,“阿棠,会不会有鬼?”
“哪里来的鬼,小人作祟罢了。”周云棠知晓是何?人,披衣而起,同元蘅辞道:“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她太过坦然,使?得元蘅辞面色一红,“你怎地不怕?”
“外面有小人,并非鬼怪,怕甚?”周元棠披好?衣襟后就点燃了烛台,屋内顿时亮了不少,她端着烛台就朝外走了。
屋里的灯火变亮后,李晖的心再度雀跃起来,“殿下,想必是世子出来了。”
秦昭不吭声,但?目光紧紧凝在紧闭的屋门上。
半晌后,屋门开了,一小簇火光照亮了廊下一方天地,火光下的影子不大明?显,直到屋门多了一只玉手,在昏暗的光线下尤其白皙。
秦昭神色微动。
周云棠出来后径直去隔壁,那是置放衣裳的屋舍。
秦昭抬脚就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李晖体贴地将?门关?上,尽职地外寒夜里守着。
周云棠将?屋里的灯都悉数点亮,顿时将?秦昭阴沉黯淡的容色照得很清楚。
“殿下深夜过来,于礼不合。”周云棠面对着烛火,也不去问?外间为何?一个?婢女都没有。
“周云棠,孤深夜来见你,你就这么疏远?”秦昭凝望着灯下纤细的身影,眸色光色愈发浓烈。
周云棠回道:“您自个?儿?过来的,怨怪臣做甚,难不成是臣让您来的?”
秦昭走到她身前,凝视那双淡漠的眼眸,方才一句话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他想从周云棠身上找到一丝温情,可找了许久后都是落寞而归。
他很失望。
或许十几年?来习惯于周云棠对他的温柔,也习惯她的乖巧,如今,见识她的冷漠后就极为不习惯。
秦昭对女子素来没有太多的了解,这个?时候更是不知所措,甚至连周云棠的想法都猜不到。
他对周云棠的了解太浅,心中一片贫瘠。
感受不到周云棠的情绪后,今夜过来就没有作用?,他对自己很失望。
那双幽深如冷月的眸子里一片荒芜,不见绿草、不见生机。
秦昭感到了些许恐慌,“周云棠,太子妃一事并非是孤偏袒,而是眼下不易牵扯出来,需待库勒说出真相后,两案一道处置。”
周云棠垂眸,并没有为此而波动,微睁的眼眸里一片淡然,道:“我求的很简单,就是真相罢了。太子愿给,臣就要,您不给,臣就去自己取。”
“周云棠……”秦昭猛地咬紧牙关?,自己的情绪已然被她牵动了,自己就像是提线木偶,线的一端被周云棠紧紧地握在手里。
“你变了。”
以前的周云棠眼中事事都有他,为他着想,为他挡毒,甚至愿意为他冒着风险去疫病重地。
现在,全然没有了。
秦昭又?看了看她的眼眸,依旧一片虚无。
这是不在乎的意思?
“周云棠。”他忽地想起什么,“你不信我了?”
秦昭忽而转变话意叫周云棠心口微起涟漪,“殿下会在意这个?吗?”
“问?就是在意。”秦昭语露森然。
两人对面而站,周云棠稍矮了些,但?目光中有秦昭此时没有的阴森与冷漠。
屋里静得出奇,屋外阵阵风声都能听得清楚,两人对峙间的氛围凝滞而压抑。
周云棠温柔似水,惯来都是一副柔弱可欺的姿态。但?今日秦昭被她这么冷冷地望着,感觉自己沸腾的血液都在她的凝望中冷了下来。
原来温柔炙热的女子也能变今日的冷淡,就好?像周身浸泡在冷水里面。
周云棠清明?的眸子里慢慢被秦昭的容色充满,她无端地后退两步,“殿下在意什么,兵权吗?”
“你就只看到了兵权?”秦昭切齿,恨不得将?小女人的脑袋拧开,倒要看一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不是兵权还有什么?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娘娘鼠目寸光,她只看到了晋国公的军防,未曾见到近乎二十万的周家军。太子妃被害一事,倘若被我告到底,晋国公爵位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二话,更别提军防了。如若我没有猜错,这个?时候肃王在想着怎样将?军防权从晋国公手中夺过来,时移世易,殿下您还有空能来侯府?”周云棠唇角翘了起来,显出几分讽刺。
肃王在京的兵权本就比太子多,倘若再多军防,储君的位置上就悬了一把刀。
危险又?危险了。
“你在侯府里不见我就想这些事情?”
“宣平侯府世子自然想的是朝政。”
“我以为你会想着一年?后怎么以周云棠的身份嫁入东宫。”
周云棠粉面一红,挺起胸膛怒视秦昭:“臣不会嫁入东宫。”
“是吗?”秦昭唇角噙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可说过心中都是孤。”
说这句话时候,眼中的光微微闪着,周云棠莫名羞涩,“陛下记错了,那是太子妃所言,不是周云棠。”
“会抵赖了。”秦昭莫名讽刺她。
“时辰不早,臣去休息了。”周云棠吹灭自己点燃的烛火,抬脚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