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达到南方,不可避免要坐船渡过一条河流,一路走走停停也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眼看着就要达到当初所置办的宅院了。
在这期间江砚一直关注政治动态,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看来李煦川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扰乱治国思绪,这点江砚还是欣慰的,说明这些?年来对李煦川的陪伴和教?导是产生了作用。
到了江边才知道今天只剩下最后一趟船了,已经被一伙人租下,江砚不愿意再等一天,于是和船家商量了一番,好在是大船,江砚也是孤身一人,船家也就同意了。
江砚还以为自己走运了,乐呵呵的上船,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却在看见甲板上的士兵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带头的那人眼熟的厉害,好像是郝城赈灾时候一同随行的将士,江砚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
江砚快速闪回船仓内,这趟船大概一晚上的时间才能靠岸,只要他晚上呆着不出去,第二天等他们下船后再走,应该可以完美避开,不被发现。
决定好之后,江砚洗漱完就爬上了床,将睡前欣赏江景从行程中划掉了。
船摇摇晃晃,睡迷糊的时候江砚能听见外头匆匆的脚步声,那些人也不知道去南面干什么?,思绪还没想清楚,江砚便又沉入了梦乡。
清晨唤醒他的不是阳光,而是细碎的交谈声,一晚上睡的都不算太好,江砚爬起来时头重脚轻的,加上船一颠簸,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
咚的一声,门外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江砚暗道不妙,手脚并用的要爬起来,门被猛地推开。
一群带刀的人冲了进来,将江砚团团围住,寒森森的刀刃贴着脆弱的皮肤,江砚一动不敢动,双手举在胸前道,
“我是搭顺船的人,不信你们可以问船家。”
众人互相对视,拿不定主意。
“怎么回事?”一道声音响起,江砚就知道完了。
纪志进来,看清眼前人后愣在了原地,揉了好几下眼睛才敢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可是江太傅不是死了吗?还是他亲自看着陛下将太傅的尸体放入了冰棺里的。
“江太傅?”纪志试探性的喊了声,见江砚面露无奈,就知道这人真的是江砚了,赶忙让人收起刀来,亲自扶起来江砚。
不解的问,“太傅,这是怎么回事?”
借着纪志的胳膊爬起来,江砚摆手不欲多说,“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不能将我还活着的事情告诉陛下。”
纪志抿唇,没说话,把江砚扶坐在椅子上,屏退了众人,“太傅您先休息,船马上要靠岸了。”
江砚被摔那一下,开始有些?晕船了,靠在椅子上不愿意说话,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纪志出去后,转头进了书房,不一会?,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从船上飞了出去。
江砚下船便和纪志告别,背着包袱前往宅院。
又坐车行驶了一天,江砚终于到了。
宅子不算大,江砚其实不喜欢住的地方很大,那样空荡荡的,里头东西都是新的,收拾一下就能入住。
江砚放下包袱,撸起袖子准备好好打扫一番,却在看见井旁木桶中一半的水后愣住了,难道这里还住了其他人?
江砚郁闷之极,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老爷!”
王叔手上拿着扫帚,看见江砚的那一刻苍老的面容滑满了泪水。
原来王叔在帮江砚整理东西的时候,看见了这里的地契,没了江砚的江府已经失去了灵魂,王叔在得知江砚死后,便一人带着行李来到了这里。
当晚,江砚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第一次和王叔对桌而酌,本意为自己会?是孤身一人,可没想到王叔竟然早早就来了这。
一路上的疲惫都在酒中消散无踪。
*
皇宫内,李煦川面色苍白的躺在龙床之上,极度疲惫的他还是努力的睁着眼睛,免于自己陷入睡眠。
床边跪了一群人,王德全趴在龙床边,泪流满面道,“陛下,您休息吧,再这样熬着,身体迟早会坏的。”
“朕对不起先生,如果不是朕固执己见,不是朕总想着困住先?生,先?生也不会?如此决绝的要离开我。”泪水从眼角滑落,李煦川胸膛震动,“先?生真的不要我的。”
太上皇闻声赶来,看见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李煦川后,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当初将皇位传给你,不是让你这般颓废的!”
跟着他来的还有李东,李东站在太上皇的身后,给发怒的太上皇顺气,“父皇,您别气着身子。”
李煦川眼珠缓慢的转动,看见李东后扯唇笑了,“你的计谋得逞了,朕最在乎的人是先生,你押对了。”
“皇兄,你在说什么?啊?”李东面露尴尬,看向床上极其虚弱的李煦川,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握紧。
“告诉先?生外面事情的是你,为的就是让朕发怒,你的成功,是朕的失误。”
李煦川攥着被子想要起来,却因为虚弱而爬不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祈祷朕今日就死在这,不然朕身子好的那一日,便是你的死期。”
“胡闹!”一直沉默的太上皇出言呵斥,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指着李煦川怒道,“原来你一直不去后宫,是心都放在了男人身上,当初朕发现你们之间的不对,还以为是多想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李煦川脱力的摔回床上,闭上了眼睛,他很累,他对皇位不感兴趣,他要皇位不过是想要证明给瞧不起他的人看,他想要用手中的权利来保护江砚,让江砚一直和他在一起。
却没想到最后是权利将身边的人和事物一点点推开,李煦川觉得自己这一生讽刺之极。
“若是我死了,我要和先?生葬在一起,我只要先?生。”
太上皇见其这幅样子,愤怒的甩袖离去。
李东站在床前,垂下眼睛道,“皇兄,本王不是故意的,本王也有要守护的东西。”
“滚。”李煦川声音极轻。
李东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快速进来一人,手中捧着拇指大小的竹筒,跪下呈现给李煦川,“陛下,纪志将军的红色急报。”
王德全见李煦川没有反应,擅自拿过来拆开,当看清里头写的东西后挂满泪水的脸上扬起了笑容,怪异极了,跪下声音高亢道,
“陛下!纪志将军传来的书信中说,江太傅并没有死,他们在去南边的船上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