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杀手的表情彻底灰暗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砧板上的鱼肉,再无自由的可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神通广大的X,究竟何人?
有本事?请来这么两个厉害角色,抓到他,又不杀他。
不像寻仇。
说要把他交给警方,又不立马行动。
想来也并非出于替天|行道的目的。
难道真是因为他接了唐澈的单子?
刺杀人物叫什么来着?
白?嘉钰。
早知道,他就不招惹这家伙了。
那个叫薛景言的大明星旁敲侧击,不就是为了揪出唐澈害白?嘉钰的证据吗?他早猜出来了。
如今,连请得动地?下势力的狠角色都因此而盯上自己。
明明是个无名无姓的平庸之辈,到底从哪儿得来如此多的特殊关照?还连累自己马失前蹄。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杀手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裴安打了几十通电话都无果。
站在别墅外拍了半天的门,也无人回应。
最后?没办法,联系了专开密码锁的技术人员,直接破门而入。
不是他想干这种违法勾当,而是薛景言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整整三天没去剧组。
一声?招呼都不打,联系方式全切断,若非热搜至今为止没动静,裴安真要怀疑是不是人出事?了。
拍摄时间本就紧张,挑大梁的男主却隔三差五掉链子。
哪怕导演再欣赏薛景言的业务能力,也颇有微词。
玄关的鞋还在,看来是在家了。
裴安让技术人员先?离开,自己慢慢走进去。
他本以为,会看到满地?空酒瓶,数不清的烟头,与喝醉了又开始乱打乱砸,肆意发泄,好像一头暴怒狮子的薛景言。
然而令裴安大跌眼镜的是,客厅里毫无动静,针落可闻。
酒瓶确实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红的白?的都有,但竟然一瓶也没开封。
鞋尖踢到什么坚硬的东西。
低头,映着罗曼尼康帝标识的酒瓶被砸碎彻底,醇厚的液体流泻,被地?毯吸收了个干干净净,暴殄天物得令人发指。
地?上也确实全是烟头,但竟然一根也没抽,尚未点燃,便被人拦腰掐断。
仿佛和那些名贵好烟有仇似的,摧毁得只剩半截半截,七零八落躺在光洁的理?石地?面。
沙发上,蜷缩着一个高大的身形,一动不动。
哪怕裴安的脚步声?已?然如此清晰,也依旧毫无反应。
比起任意妄为的薛大影帝终于转性这个可能,裴安第一个想到的,是薛景言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步子继续迈近。
待看清沙发上的人究竟是怎样一副光景,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得可怕。
双目紧闭,似乎正竭力隐忍着什么痛苦,浓黑的眉毛死死攒簇一起。
捂着胃部,用力之大,手背上青筋都爆出。
这番落魄得好似天桥流浪汉的模样,哪儿还有丁点过?去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姿态。
裴安一时不敢说话,看见薛景言嘴唇不断翕动,好像深陷于某个可怕的梦魇。
痛苦万分,却无论如何都逃脱不能。
迟疑少?顷,继续靠近。
下一秒,他听?到了认识薛景言多年以来,最令他感到惊骇的一句话。
“陆眠……你把他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一个……我什么都没有,我也只有他了啊。”
“把白?嘉钰,还给我……还给我啊,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