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人群突然往两边躲开,哒哒的马蹄声远远从长街的尽头传来,马背上?那人白衣翻飞,扬起的一抹衣袂,宛若山尖堆出的雪,白得扎眼。
“糟了,是卫无欢。”重樱拉着陈婉华调转方向。
长街的另一端,一男一女两名猎妖师走来,两头夹击,竟无路可走。重樱左右张望,趁他们没发现陈婉华前,拽着她进了离她最?近的一家客栈。
两人急急忙忙踩着楼梯往二楼跑。
店小二追在她们身后:“两位姑娘,你?们找谁?”
重樱拔下头上的银发簪,扔给店小二,扬声说:“给我们一间房。”
“好嘞。”店小二登时眉开眼笑。
这家客栈正对着长街,重樱将屋门紧闭,打?开窗户的一条缝隙,往街上?望去。
卫无欢驱马停下,那一男一女两名猎妖师走到他身前,单膝跪下,隐隐说了句什么。
卫无欢抬头望过来的瞬间,重樱合上?窗户。
“怎么了?”陈婉华不安地站了起来。
“那卫无欢不好对付。”
楼下传来嘈杂的声响,隐约伴着店小二的呼声:“哎哟,店里都是客人,做的是小本生意,几位爷请多担待担待。”
陈婉华打开门缝,面色骤变:“他们进来了!”
“走。”重樱道。
两人打?开屋门,刚好碰上?四名猎妖师沿着楼梯往上?走,那卫无欢坐在大堂中,店小二正在毕恭毕敬给他斟茶。
重樱一扇门一扇门地推着,屋门大多闭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走到其中一扇门前,屋内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公子,药快凉了,您赶紧服下吧。您这回病发,在外面躲着藏着,也不是办法,我知道您是怕夫人担心,可是您自己的身体……”
四名猎妖师已经上?楼,重樱的心悬了起来,用力一推,撞开了屋门。屋里说话的女子惊道:“你?们是何人!”
重樱抬掌将她推开,袖中银光翻飞,一柄冷锐的刀架在了那被唤为“公子”的青年脖子上?。
陈婉华将屋门关上,用背抵着,深呼吸一口气。
红衣少女见自家公子被挟制,双目瞪得圆圆的,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哪里来的贼人,你?可知被你?挟制的这人是谁?”
“是谁?”重樱一脸认真地问。
那女子噎了噎,沉默片刻才道:“这位是丞相家的公子,你?们若伤他一根汗毛,丞相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重樱诧异地望向被自己挟持的青年。
垂下的锦帘形成大片的阴影,那青年就站在阴影里,这样暖和的天气,还裹着件狐裘。重樱乍一望过去,只觉得他很高,比她高了一个脑袋不止。与她对视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阖了阖,再?次睁开时,变回墨黑色,仿佛她方才看见的碧海般的深蓝色是她的错觉。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青年从阴影里走出来,迎上重樱手中的刀锋,重樱的手腕一抖,他的脖子立时被划出一道血痕。
红衣侍女惊叫出声。
青年往前走,重樱只好往后退,将短刀抽离了一寸:“我没有恶意,等外面的人一走,我们立刻就走。”
青年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橘黄色的灯光里,重樱终于看清他的模样。
他有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睫羽浓密,眼波柔和,一眼望去,应当?是很温柔的性子。周身那种清贵的气质,配合着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轻而易举地让人想到一个词: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但苍白得接近透明的肌肤,削弱了这种温润,更加凸显出锦衣玉食养出来的矜贵。
“咳咳。”青年以手掩唇,低声咳嗽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看得出来是养尊处优的一双手,重樱注意到他的拇指上?套着枚白玉扳指,牛奶般的乳白色泽,倒是很衬他的气质。
此时,屋外响起敲门声。陈婉华神情惊骇,望向重樱,小声问:“樱樱,现在该怎么办?”
重樱的眼神凶狠了几分,威胁道:“不能让他们进来。”
青年唇边见了血,低声说了一句:“红裳,打?发掉。”
被唤作“红裳”的侍女走到门前。
陈婉华在重樱的示意下,将自己藏到里屋。重樱挟制着青年,也走到里屋。
她踮起脚尖,越过屏风往外望去。
青年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雨落青山轻黛抹5瓶;小雪梅、叶1瓶;
么么!
——
二更。
男二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