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真太纠结了,闻徵心里吐槽:该不会是只顾“深度交流”,没怎么聊过天?!
站起身,闻徵和楚洋一起走出咖啡厅,始终还是想在帮裴思宇一把:
“如果你一直把自己定位成既不是男朋友也不是朋友的话,那谁也没有办法迈出下一步,总有个人得先表达出真实感情。”
楚洋脚步一顿,沉思片刻,转头向他伸出手:“谢谢,我会考虑的。”
送走楚洋,闻徵仔细看刚才对方给他看的咖啡包装照片,上面似乎印有店的地址,是在离马德里两小时车程的一个小村落。闻徵后知后觉,记起自己小时候曾去过那里:那边有一个专门培育设特兰矮马的马场,很多小骑手都喜欢去,他六岁的时候就是在那里学骑马。
正好明天早上不需要上课,闻徵索性在路上叫来一辆车,向小镇的方向出发。
西班牙的初春已是五彩缤纷,绿油油的草地上冒出星星点点花苞,沿途的景色越来越熟悉。
傍晚时分,小车停在那所小小的旧餐馆前,闻徵踏下车那一刻,不知为何心中狂跳:
他是来过这里的。
hola!
踏进门那刻,十几个人热情向他打招呼的声音令人精神一振,今晚餐馆里很热闹。闻徵和老板娘聊了几句,意外得知今天是餐馆里的三十周年庆典。
被拉着和好几热情的陌生客人合照碰杯,闻徵才勉强脱身,试图跟老板娘问起,记不记得有一个每年夏天都会来这里的华国男青年。
老板娘的英语口音很重,他听不大懂,到后来他被热心老板娘带到一个留言墙上,指着上面满满的照片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上面贴有各种年份的照片,闻徵一眼便看到了显眼的中文字:易
留言是去年,非常简洁的一句话:我打算给他建一个马场。
心中一动,闻徵小心翼翼掀起彩色的留言纸,竟被他意外发现,原来贴纸被叠起来,下面还有,是在上一年的留言:他获得了欧锦赛亚军。
吸了吸鼻子,闻徵这时已可以肯定,这个“他”说的是自己。宝贝地从墙上把厚厚的一叠留言纸片取下,看上去至少有十几张。
最底的是一张黑白照片,边框已经微微发黄,但看出被主人保存的很好。
看清照片上的两个小人时,闻徵的手不由颤抖不停,心跳得快要破开胸膛。
潮水般的记忆蓦然涌上脑海,没错,这里才是他和易承昀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两人朝夕相处了至少一整个夏季。
照片的背后写着,是两行歪歪扭扭的拼音、夹杂着一两个中文字:
闻徵要和易承昀结婚。
一边眼睛发涩,闻徵一边又忍不住笑出声:
比起现在,照片上的两人像换了个样,六岁的闻徵比易承昀高一点,黑黑瘦瘦的;而易承昀那时像个矮矮、胖胖的小白团子。
当时明明是他先撩的人,照片里他大胆亲在易承昀脸上,怎么现在就被反压了呢?
但看到照片后那年的留言时,闻徵脸上的笑容无声凝固,那是七岁的易承昀的字迹:
明约好今年要在这里见面,为什么他没来?
不仅仅往后那年,从七岁到十五岁,将近十年,易承昀的留言只有一句话:他今年也没来。到十七岁那年,则变成:他不记得我了。
脑子里轰隆一声,像有什么倒塌,闻徵记起,那是两人在澳洲遇到之后。
“你终于来了。”这是易承昀当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情?
狼狈和老板娘道谢,闻徵跌跌撞撞冲出餐馆,想也不想就拨通易承昀的电话。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现时在华国国内,已快凌晨一点。
然则易承昀在铃声响过一声后,便迅速接通,熟悉的、低沉的嗓音:“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闻徵握住电话,极其丢脸地在街上半蹲下,用手捂住脸,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想问你睡了吗?”开口时,闻徵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行:
“我还有几天就回去了。”
“比赛的事情还顺利吗?”易承昀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不过没有刻意追问,而是放缓声道:
“你知道马德里附近的柏叶城堡吗?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柏叶城堡,闻徵刚按捺下去情绪又快绷不住:“嗯,好。”
半倚在路灯杆上,大概是安静的夜晚、以及看见易承昀的脸,给了他勇气,他听见自己说:
“只是、很想听你的声音,你不要挂断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