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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居安思危

自从听说沈辞已经启程来乐州后,谢如琢眉眼间的笑意就怎么也藏不住了,白日见到孙秉德都能关心几句首辅的身体。

昨日任命锦衣卫新指挥使的圣旨刚发出去,接了旨的卫央循例进宫谢恩。

孙秉德同意卫央任锦衣卫指挥使在谢如琢意料之中。卫央生父是上一任宛阳总兵的副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母亲又是秘密潜伏在羌族的大虞细作,也为国而死,是天下皆知的忠烈之后。卫家和宛阳宋家有姻亲,卫央从小在宋家长大,被宋青阁父亲灌了一脑袋的忠君爱国之言,这样一个人就是孙秉德也挑不出毛病。

故而卫央若不是穿着飞鱼服,走在路上恐怕没人会认为他是锦衣卫,他从头到脚都仿佛写着一个“正”字,行为举止俱有些过于一板一眼,但因太寡言,表情也太少,确实让人自然地退避三舍。

谢如琢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卫央:“朕只说一句,锦衣卫忠的是皇帝,不是朕,哪日朕不坐在这里了,谁来坐着,锦衣卫就对谁效忠。”

才十七岁的皇帝说出这种活像行将就木的话来,换个人得心惊肉跳,但卫央眼神都没变一分,颔首道:“臣知道。”

谢如琢把玩着新刻的私印,指腹摩挲过底部沟壑,说道:“宋家的二公子是在锦衣卫吧?朕没记错,是叫宋青来?算起来,他是叫你小舅的。”

宛阳宋家已故的宋总兵与元配夫人生了宋青阁,元配先一步逝去后,又娶了卫央的姐姐做续弦,生下一子,便是宋青来。

不比宋青阁从小听话懂事,二公子宋青来堪称无法无天,长辈叫他往东他一定往西,学堂待不下去,军营也被他折腾得谁见了都跑,宋老爷子生前对这儿子头疼得很。

卫央入了锦衣卫后,宋老爷子左思右想,也把十七岁的宋青来丢去锦衣卫了,这下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还能翻了天不成?

宋老爷子病逝后,宋青阁忙于边疆军务,看着宋青来这位祖宗的重任全在卫央一人身上。

饶是卫央这等少有表情的人,谢如琢都清清楚楚看到他在听到宋青来后眉头皱了一下。

看来宋二公子这些年毫无长进,还是让人十分头疼。

卫央回道:“是。在北镇抚司做副千户。”

印章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谢如琢道:“提他做千户吧,你刚接手,还是要几个自己人帮衬着的。”

卫央规矩地叩头行礼:“臣替青来谢主隆恩。”

谢如琢挥挥手让他退下了,想起宋青来,倒是勾起了许多前世回忆,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到了吃午饭时,何小满从东厂处理完事入了宫,在殿门前,伺候的内臣慌张拉住他附耳一番低语,他紧蹙着眉点点头,提着大红曳撒迈过门槛,先去看谢如琢吃的饭菜。

果然如内臣所说,谢如琢吃的是简单的一荤一素,荤菜尚且能入眼,素菜清淡得如同白水里捞出来,而那碗米最是扎眼,竟是普通人家都会选择扔掉的糙米。

“陛下怎么吃这个?”何小满握住谢如琢的手腕不让他再吃,“今日是谁送的饭?”

谢如琢咽下口中的饭,抬头看他,笑道:“是我自己要吃,别怪下面的人。”

何小满不能理解:“陛下为何要这样?”

糙米里还夹着没剥去的谷壳,入口硬得跟石头一样,吃多了不好消化,谢如琢眼前的碗里只有小半碗,他垂眼又笑了一下:“朕不知道孙秉德,韩臻,还有其他人每天在家吃不吃得下好饭好菜,反正朕是吃不下的。”

何小满怔得一颗心也跟着狠狠跳了一下,沉默不语。

谢如琢的笑意变作自嘲:“你别看现在所有人都如何日思夜想地谋划着南下,谋划着重回故都,过个三年五载,甚至不需要那么久,可能只需要一年,半年,等他们习惯了新都的繁华,就会忘记坪都,也不想回去了。”他轻叹着摇头,“可是我不能忘。这些事终究还是要我去做的,没人能代替得了。”

前世他们在乐州待了整整十年,当年跟着北上的人里,有人埋骨于此,有人在乐州的纸醉金迷里忘记了来这里的原因,有人等到可以回坪都那天却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人性本如此,居安难思危。

这一世的谢如琢不想自己最后再变成那样一个无情无欲的帝王,但他接下的担子却还要背着,谢明庭才八岁,若他不做这些事还有谁能做?

对十七岁时的谢如琢来说,坪都留给他的回忆没有一处是好的,他从没见识过街巷有多熙攘,上元节的花灯有多精致,秦楼楚馆的琴声有多美妙,他只记得荒凉的宫室,鄙弃的冷眼,还有母亲尖细的红指甲刺破头皮的疼痛。

可他是皇帝,他要强迫自己记得坪都的一切,带着所有人回到那里。

谢如琢晃晃脑袋,又笑语晏晏,问何小满:“伴伴吃饭了吗?”

何小满答“没有”,他又道:“唔,伴伴不要吃这个饭,你胃不好,吃这个得胃疼。”

“陛下小时候不也经常胃疼?”何小满看谢如琢一点一点拨着糙米吃进去,“还是少吃些不好消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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