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进来的时候,蒋女士就注意到了骆加礼,这样惹眼的一个男人,确实很难让人不多看?几眼。
直至坐下,她的目光打?量着男人,“这位是?”
听着这语气像是在问她,向茄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骆加礼却已经先开了口,语气还是他一贯的慵懒闲散,“我是向茄的叔叔。”
叔叔?
看?了看?坐在男人身边,穿着打?扮简单干净的女孩,蒋女士实在有些不?相信,不?自觉又多看?了几眼。
男人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矜贵,绝对是出自良好家庭的身份,可这小姑娘,从打扮上来看,真?的看?不?出来。
不?过,蒋女士跟向茄几次交往下来,也注意到了小姑娘身上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缜密,甚至有时候还能反过来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就比如今天这事。
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是她太没把这小姑娘当回事了。
可能也正是骆加礼给蒋女士的第一印象,让她不?敢掉以轻心,于是端正坐直看身子,开口道:“直接说正事吧,那个录音我想听一下。”
骆加礼点了点头,看?了眼向茄。
如有默契般,向茄顺从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只MP3,放在桌子上。
蒋女士从容拿过,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听着听着,不?觉眉心越来越紧。
几分钟以后,听完了。
蒋女士视线落在那只黑色的MP3上,像是在沉思着。
其实从刚才?向茄拿出来这只机子的时候,蒋女士就知道了:录音一定是备份了。
因为MP3没有录音功能,能录音的一定是手机或者是录音笔,从那段录音中也可以听出来,向茄是用手机录下的。
所以就算把MP3上的录音删除了,也无济于事,只能谈条件。
但是现在证据在对方手上,这条件她没有资格开,她只能是被迫接受的这一方。
蒋女士摘下了耳机,沉默几许,抬头看?向骆加礼,缓声开了口:“我的要求很简单,把这录音删了,或者交给我。”
骆加礼无言地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无礼的要求,语气轻而坚定:“没可能。”
而?后,他抬眼,视线挑高?望着对面的人,摆明了立场:“茄茄把我找来,而?不?是直接请律师,说明她是想和你?心平气和谈的,但看?你?的意思,好像并没有想好好谈的打?算,那既然这样,我们就走法律途径好了。”
一句话说的轻轻松松。
蒋女士吃不?准对方,因为这件事本身是她那边不?占理,而?且如果真?的走程序的话,精力时间和金钱都耗损大,为了这样一件小事不?值得。
而?且听对方的语气来看,根本就是一副“无所谓但愿意和她死磕到底,而?且有钱有闲”的样子。
到时候时间和金钱都丢下去,还没赢,那不是损了夫人又折兵,吃力不?划算。
不?过如果是真的要这么做,蒋女士觉得只要找个好律师,也不?一定会输,就是费钱费精力而?已。
看?蒋女士犹豫沉吟的样子,骆加礼手指轻叩着桌子,单手托腮,目光认真又带点儿戏,勾着一侧唇角,轻松散漫开口:“对了,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一下。”
说到这里,男人停了一停,抬起眼:“知道潘正也吧,那个没有打?不?赢官司的潘律师,他是我父亲的挚友,这会儿人虽然在京市,但以我俩的交情,我一个电话,他肯定会到。”
蒋女士一怔。
潘正也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听说这位家底身世都是上层,一般人怎么可能攀得上这样的关系?
其实那天听小姑娘说有录音,虽然蒋女士也没想到,但到底觉得不?过是个家庭条件都挺一般的小丫头,吓唬吓唬也就成了,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背景,这是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当然毕竟在职场上混迹这么多年,蒋女士也不?是吃素的,淡然的笑了笑,“你?说认识就认识,现在社会上坑蒙拐骗多了去的。”
向茄见蒋女士这么说,还挺担心的,因为她感觉,刚才?那些话分明是骆加礼随口乱编的,他认识律师应该不假,他自己也说过,但是那么厉害的律师,不?像是真的。
而?且就在蒋女士说完话之后那一秒两秒的时间里,身边的人很安静,在她看?来,骆加礼像是被一下子问住了,空气也在一瞬之间变得静谧异常了。
就在向茄紧张地垂下视线,思索着要怎么做怎么说才能化解这个局面,便忽然听到身旁的男人开口了。
是比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的语气,不?疾不徐的说道:“蒋女士要是不信,那我们只能在法庭上见了。”
“茶喝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在向茄还震惊于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悠闲的时候,伸过手来,轻轻拉起她的手站了起来。
向茄没头没脑跟着骆加礼起身,刚走了几步,听到身后蒋女士叫住他们:“坐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背着身,骆加礼嘴角不?动声色抬了抬,拉着向茄重新坐了回去。
他还是刚才?的姿势,托着腮,一副玩世不?恭公子哥的做派,“我们的条件很简单,你?把工资结给我们,然后签一份协议。”
“什么协议?”蒋女士警觉起来。
“自然是,”骆加礼顿了顿,笑的意味不明,“我们怕你?再找麻烦,当然你肯定也担心录音我们没删除干净,签完这份协议,互不?相干。”
蒋女士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签这份协议确实是很有必要的,于是赞同了。
她发现,碰上了一只狐狸。
不?仅是老奸巨猾的狐狸,还是一只笑面虎。
而?且,永远不?知道对方手里会不?会还有更大的底牌。
满以为这件事很简单就能解决,她还能从向茄那里捞到好处,没想到反而被套住了。
但是,蒋女士想了想说:“工资我暂时拿不出来,要等过两天,协议可以先签。”
骆加礼笑了笑:“协议我们不急,但工资还是挺急的,毕竟是我们茄茄第一次外出打工应有的劳动果实,我们一家都很看?重,所以才派了我这个叔叔来处理这件事。”
“况且,”男人身体向后靠了靠,目光和嗓音仿佛都有穿透力一般,依然是笑着,可眼底却冷的很,“也没多少钱,蒋女士不?会是穷的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这自然是说反话,蒋女士清楚他在暗指自己,也带了警告的意思:如果还要玩阴的,那他也不?会这么客气了。
一个人的穿着或许能迷惑人眼,但气?度和气?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这是骗不?了人的。
犯不着为了这么点钱,去得罪这么一个人,蒋女士只好从包里取出了一笔钱,推到骆加礼面前。
骆加礼低头一瞥,然后拿起钱放到向茄面前的桌上,垂着眼,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轻轻说道:“看?一下对不对。”
向茄拿起钱数了数,然后点了点头,“嗯。”
骆加礼抬起头看向蒋女士,轻淡的说:“还有一个条件。”
蒋女士心里划过一道不?妙的感觉。
下一秒,听到男人语气沉落:“我要你?儿子向我茄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