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安安挑了挑眉,她可一点都没有自己被人记恨的愤怒,只是本能得觉得沈晏欢此时的反应实在是相当精彩,让她忍不住想多逗弄几分。
可惜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还是先做正事。
她身周围着的这些姑娘都是府里的丫鬟,年纪小,心思也活络,正瞪大眼睛,视线游离在嵇安安和沈晏欢身上,似乎是在揣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刚才嵇安安抛下她们去和沈晏欢说话的行为引起了她们的不满,不过很快就被嵇安安哄诱回去,嵇安安说的话恰到好处,那些小姑娘招架不住,三句两句就被套出话来。
沈晏欢冷冷地看着人群立的嵇安安,看他的目光,似乎很想再给嵇安安补一剑。
为了避免血案真的发生,小道士斟酌着语句,劝解沈晏欢:“您别生气……”
这一头,嵇安安勾着唇对着那些小姑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那些小姑娘咯咯咯笑出声来,个个花枝乱颤,手帕里带着的香风乱飞。
“……都是为了任务嘛。”小道士下半句话明显弱了下来。他默默在心中念着无量天尊,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他说谎的罪恶感。
沈晏欢看着嵇安安的眼神非常厌恶,听到嵇小道士的话,他冷淡地回应了一句:“我不在意。”
哦,小道士冷漠地转过头。
不在意?
那您老人家没事干捏剑光干什么,捏着玩?
“紫衣?”站在人群中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小姑娘先开了口,她邀功似的跟嵇安安介绍,“我听过这个名字!”
旁边的姑娘们连忙开口补充,生怕被这个人抢了先。
“我听老一辈说过的,她其实很得大小姐喜欢。”
大小姐?周府里就只有一个人能被称为大小姐——周翠鸳。
而她今早被发现死在井里。
嵇安安暗自思付着,没有说出口。
姑娘们还在七嘴八舌地拼凑着信息。
“人做事干脆利索,做事也老实,洗出来的衣服又软又香,重要的是长得还不好看,所以大小姐格外喜欢她。”
“原本按照她的身份住不到这样的屋子的,可大小姐偏偏让她住进了这样的屋子里。”
“听到快到她二十五岁要离府,大小姐还特意嘱咐账房给她留了一笔银子。”
嵇安安开口问道:“那是有人嫉恨她吗?”
那小姑娘摇了摇头:“大小姐喜怒无常,嫉妒心还重,有时候一言不合就是一顿毒打,能讨她喜欢也见不得是件好事,虽然人们羡慕,但也到不了嫉妒那一步。”
“那可是有人贪图她的钱财?”嵇安安皱着眉头,接着问道。
“也不会,紫衣在府外还有弟弟需要教养,一般领来的月钱都托人出府给弟弟了,她其实没有留多少钱给自己。”
嵇安安接着问:“她在府里有什么亲人或是玩得很好的同乡吗?”
“我只听说过她是因为家里生了弟弟教养不活所以被卖入府里的,至于有没有同乡就不知道了。”
一个小姑娘捏着嵇安安的袖子,眼睛里闪着隐晦的兴奋光芒,“姐姐,问那些无趣的东西做什么?不如去我房间里坐坐,我给姐姐做好吃的,再做点快乐的事情……”
“姐姐还是来我房里吧!”
“姐姐……”
“?”意识到不对劲,嵇安安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开溜
溜不掉。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衣摆已经被扯住了。身周的这些小姑娘个个虎视眈眈,猛得朝她冲去。
……
“沈大佬,您您您看……”小道士长这么大还真的没见过眼前这种场景,拉着沈晏欢话都说不清楚了。
沈晏欢刚才觉得眼不见心不烦,就没再看嵇安安这边,被小道士一拉才转过头来,刚回过头就看见嵇安安被众人哄抢的场景。
“……”
他的脸色铁青,握着茕独的手指动了动,意识在劈死嵇安安和还是劈死嵇安安之间反复摇摆,好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挺起剑,冲入了人群之中。
……
好不容易摆脱了过分热情的姑娘们,嵇安安的外衫已经不见了,束腰的衣带就剩下一半,她拉了拉自己被扯松的衣领,还有些后怕,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看上去娇滴滴地,没想到力气那么大。
她看着眼前周府客房的屋檐,难得有一种逃脱升天的感觉,感叹道:“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
“哼。”在她的身旁,沈晏欢的表情冷得吓人,他的头发被扯乱了,好在衣服还完完整整留在身上。
虽然是在幻境,那些人也不过只是些是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沈晏欢没有出剑,只用剑鞘抢夺,威力自然少了很多。
他留了力气,那些小姑娘可没有,和嵇安安不同,小姑娘们把他视为竞争对手,下手极黑,他被薅掉了好多根狐狸毛。
小道士也是一样,现在正在用怀疑人生的表情念着往生经,企图超度自己。
嵇安安各外心虚,打算用讨论正事的方法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说,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推入井中的呢?”
没人搭话,嵇安安自己接自己的话茬:“总不可能是大小姐忽然不喜欢她了吧。”
她自己都被自己荒谬的理由逗笑了,连忙笑着反驳,“人心哪有那么容易变化。”
“人心就是如此反复无常。”沈晏欢冷笑一声,“满嘴谎言,违背诺言,哪怕是许下海誓山盟第二天也能转移,这对人类来说都是寻常。”
有道理,嵇安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是……她怎么感觉这句话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