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遭罪的办法就是让肖良每天泡在冰块水里一个小时。
肖良本以为自己体内似火烧灼般的疼痛,泡在冰水里能缓解一点,直到申祟把他扔进放满冰块的浴缸里之后他才明白,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到底有多痛苦。
内脏好像要烧着了,皮肤却冻得发硬。
要不是没力气喊,他估计早就痛的哭爹喊娘了。
申祟趴在浴缸旁边同情地看着他:“要不还是让我亲一口?”
肖良视死如归:“不可能!”
就这样经历了三四天的痛苦,肖良终于能正常走路说话了。
不过身体还是有点虚,稍微走长一点的路就汗流浃背,每天能喝三四升水,不然身体里的火就跟要把他点着了似的。
勉强恢复身体之后,肖良终于把复仇一事提上日程。
“那个林正音,还有那天给我唱索魂咒的鬼,你收拾掉了没有?”肖良抱着画板画了一堆法器,边画边问。
申祟摇摇头:“我没有见到林正音,那个鬼也很狡猾,对你出手的只是他三魂六魄中的一魄。”
肖良翻了个白眼:“敢情您这位阴间最高领导人连这么个小鬼都收服不了?”
申祟瞥他:“重要的不是捉鬼,重要的是找到他们背后指使的人。”
“不是林正音吗?”肖良有点纳闷。
“当然不是。”申祟目光幽然,“那个小道士也只是个棋子而已,有更大的老虎在他身后。”
……
林正音对肖良下手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当时肖良还在感叹他一个坑蒙拐骗的小道士居然能住这么大的房子,今天和申祟故地重游才知道,这里根本不是林正音家。
这是他租的地方。
从风水上来看,这座别墅四面环阴,只要他在房间里稍微搞点小动作,就是一个绝佳的招鬼地。
在这种阴力超强的环境下,被召唤出来的鬼也能将力量发挥到极致。
所以这里是个假地址,以至于现在肖良根本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林正音这个死道士。
等等……
卡柏!
肖良突然反应过来,林正音当时说他接了为张家看风水的活,就算这话有假,当时彩排的时候看到林正音跟卡柏交谈也是真,卡柏必定是和这个道士有交集的。
于是肖良连忙带着申祟往张家赶。
原本还怕张家守卫森严根本进不去,结果天刚擦黑,申祟打了个响指,两人就如隐形人一样,从张家森严的安保之下安然走过。
肖良惊得瞪大眼睛:“你还有这本事?!”
申祟旁若无人地把旁边安保人员腰间的电棍拔了下来,装在自己腰间:“不然呢,你以为我堂堂冥界领主是吃干饭的?”
那保安被申祟摘了电棍也毫无所觉,还在保安亭里翘着二郎腿打游戏。
肖良抬头望着张家奢华的三层别墅,正在纠结该去哪一间找卡柏,就听旁边的申祟严肃道:“不用找卡柏了,那个道士肯定来过这里。”
“这里有阴气。”
两人顺着阴气凝聚的地方寻找,最终来到了二楼的书房。
这里是卡柏父亲的书房,猪肝色的双-开大门此时正紧紧闭着,站在门边还隐隐能感受到从门缝中溢出的阴冷之气。
肖良回头跟申祟对视一眼:“在这里?”
申祟点点头,正准备抬手破门,却被他拦住了。
肖良眼中闪烁着熊熊火光,如果林正音真的在里面,他非得亲手收拾了他不可!
要不是因为这个死道士,他怎么可能被索魂咒干扰,又何必天天泡在冰块里,饱受冰火摧残之苦?
“让我来!”肖良抱紧了手里的画板,抬脚踹门。
哐当——
大门应声而开,书房很大,里面摆满了珍贵的红木家具,窗帘紧紧闭着,房间里足足比外面冷了三四度,窗边的留声机还在咿咿呀呀地放着上个世纪的复古曲调。
林正音并不在这里。
书桌前的真皮沙发上半躺着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看五官跟卡柏长得很像,应该就是卡柏的父亲。
男人正眯着眼打盹,被踹门声猛地惊醒,又惊又怒地盯着两人:“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说着就要呼叫保安。
“等等,张……”肖良想了半天,不知道卡柏他爹叫什么名字,“您叫什么名儿来着?”
男人一脸懵逼地摸着光秃秃的脑门:“张富贵。”
爹叫张富贵,儿叫张铁柱,还真是一家人。
肖良笑了笑:“张富贵先生,我们贸然打扰,是有一事相求。”
张富贵气急败坏地打断他:“我管你们有什么事!你们怎么进来的?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了!”
“慢着,张先生,您难道不觉得这个房间里阴气很重吗?”申祟一边对张富贵说话,一边抬手点了一下肖良的眉心。
很快,肖良眼前浮起一层迷蒙的薄雾,他看到了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
不。
准确来说,是另外一个鬼。
那似乎是一个女鬼,一身红衣,做古代伶人装扮。
细长的眉,上挑的眼,一张嘴涂得殷红,这会儿正勾着唇朝肖良望过来。
一般的鬼看到申祟早就吓破胆了,这女鬼倒像是不知道申祟身份似的,还不迭地朝申祟抛媚眼。
肖良气急败坏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对张富贵道:“张总,我们是云游的道人,路过此地时,发现这里阴气颇重,所以才贸然前来查看。”
“您最近有没有找人看过风水?”
张富贵半信半疑,虽然他是个挺迷信的人,可在家里听着小曲儿睡着觉,突然冲进来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他家有阴气,不论是谁都会有所怀疑。
见他不答,肖良问得更明确了点:“您最近有没有请过一个叫林正音的道人帮您看风水?”
张富贵面色一哂。
肖良连忙添油加醋:“这林正音不仅是个江湖骗子,还是我们道家的败类!”
他煞有其事地瞎编:“他尽干一些损阴德的事情,您这房子的风水原本是好的,这书房实在不该有如此之重的阴气。如果是那林正音来过,八成就是他故意放了小鬼进来,好让你日后继续找他捉鬼除妖……”
事态被肖良说的严重,张富贵终于犹豫了:“上周……我是请了个道士来看风水……”
肖良回头跟申祟对视一眼,连忙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
张富贵站起来往书桌的方向走,打算把林正音留下的名片卡拿出来。
就在这时,那只一直在旁边幽幽飘着的女鬼突然扑向张富贵,骑在了他的身上。
张富贵的动作立刻顿住,他僵硬地扭着腰:“哎哟,咋回事,我怎么突然腰动不了了……”
这女鬼在拦他!
她果然和林正音有关系!
肖良一手抱紧画板,一手打算从包里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法器。
谁知那女鬼先发制人,居然轻声哼唱起来。
她的声音宛转悠扬,可唱出来的曲调却令肖良头痛欲裂!
是索魂咒!
怎么是个鬼就会唱索魂咒?!
肖良连忙忍痛掏出耳塞堵住耳朵,一旁的申祟面色冷峻,轻轻一拂手,氤氲的黑气就化身无形绳索,飞蛇般朝女鬼袭去。
女鬼一惊,连忙从张富贵身上跳下来躲避。
耳塞的效果很好,肖良已经听不到索魂咒的声音了。
“等一下!”眼看申祟就要捉住女鬼,肖良连忙拦他,“说好的让我来呢!”
申祟无奈且宠溺的瞥他一眼,乖巧地收了手。
女鬼:???我不要面子的吗?
被嘲讽了的女鬼气急了,原本的轻声吟唱成了引吭高歌,隔着耳塞也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音调。
肖良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打开手机,放了首洗-脑沙雕音乐,顺便连接了张富贵书房的蓝牙音箱。
于是整个书房都响着鬼畜的声音:“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女鬼气的眉毛倒竖,立刻加高音量,音响的乐声也挡不住索魂咒蚀骨的寒意。
申祟有些担心,为难道:“要不还是我……”
“别急。”肖良打断他,然后掏出手绘板,迅速涂了一张画。
半分钟后,一只金灿灿的唢呐出现在肖良手中。
他对着唢呐狂吹,尖锐刺耳的哔哔叭叭声不但盖过了女鬼的吟唱,怕是方圆十里地都能听得到。
被唢呐声彻底打断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