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家母子二人的争论舒兰并不清楚,她这会子正睡得沉,直到平家云进了房,她才惊醒过来。
睁开眼,她就见到一对正打量自己的双眸。
平家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确实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脸色腊黄腊黄,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几年的劳作也让她变得十分粗糙了,一点儿也不象正是花季的少妇。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任淑兰。
他在记忆中寻找当年那个娇俏的小姑娘,却发现自己只记得她小时候的模样。是的,在知道自己以后要娶她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开始厌恶舒兰了。所以,就算任淑兰多少也是个小美女,他也没动过心。
在很早的时候,他爹就和他说过,考出去再找个高门大户的女儿当妻子,改换门庭光宗耀祖。这父子两人都明白,光靠自己家人,想达到这个目标很难。而娶个家境对自己有帮助,自己能力又强的妻子,就成了最有效有便利的路。
并且高门大户的女子做当家主母,好处还很多呢。这样的主母无论是为人处事和见识及抚养孩子,肯定都比寒门贫户出身的主母要做得更好。
他们早早就明白,一个得力的当家主母,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有多重要。而任淑兰很显然并不在他们认可的范围之内。就算任家一直生活富裕,任爹夫妻一直安好也不行。任家除了给能他少少经济上的资助之外,再也带不来其他的好处了。
他怎么会愿意娶任淑兰?有些东西已经深植在他的骨子里了,任淑兰无论有多好,也只不过是他摆脱目前困境的一块踏脚石而已。
如果任爹早知道平家父子的想法,也不可能把任淑兰许给平家云了。只可惜了,任淑兰这姑娘真可谓是白白给自己父母给推进了火坑。
自打知道自己要娶任淑兰后,平家云就对任家非常没好感了。他甚至忽略了任淑兰的样子,而现在他更是只把她当成了家里的一个免费劳动力。至于她长得好不好看,是个什么样子,他居然完全没印象。或者说有印象,也全是不好的。
但不管怎么说,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人,正是颜色最好的时候,绝对不会是眼前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眼前的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就太差,他真的非常嫌弃这样的任淑兰。他眼前的任淑兰没有一点儿姿色,也没有一点儿女人的魅力。
他估计没有男人看到这样的女人,会觉得她是个女人。
在他打量自己的同时,舒兰也抬眼看了他片刻,她从他的眼中看不到有任何的情感,心里头立马明白了,这个男人非常的冷情冷静。她连忙敛住双眼,作出一副十分吃力的样子,勉强坐了起来。
平家云没有动手扶她,只是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模样问道:“你好些了吗?”
“没呢。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舒兰低声回答,并且还有意咳了几声。
果然,平家云就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才说:“吃了四两银子的药了,都没起色,该换个大夫瞧瞧了。”
舒兰没吭声,靠在墙头,微闭着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接话,也并不想理会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显然原主是个真傻的,居然还会认为自己努力干活养家,男人就会对她好,可惜的是,她就算负出了生命,这个男人也不会因为她有一点点心痛。
在他的眼里,任淑兰就是一个干活的奴婢,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就该悄悄死去。
见她不说话,平家云也不想多呆,又语气轻柔的说了句:“你好生歇着吧。”就出去了。
“怎么样?”平李氏着急的问儿子。她还以为在儿子面前,任淑兰总会有些不同的。
“她确实没好。”平家云答。
“怎么可能,她自己都能下地煮药喝了。”平李氏低骂道。她是一点儿也不会相信任淑兰真的病的很厉害,觉得她就是在假装。
平家云凉凉的看了自己娘一眼,说:“平时弄的什么饭菜给她吃的?”
任氏这样虚弱的样子,显然就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对怪刘大夫要说任氏折损太过了。他知道自己娘是如何刻薄任淑兰的,平时能下地劳作,都不可能好菜好饭的给她吃饱,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但最起码不能吃了四两银子的药,人还这个样啊。那不是白花了银子吗?
“还能弄什么啊?家里头能有什么好东西给她吃啊。倒是那姬正良时不时的让人送菜过来呢,有鱼汤有野鸡汤有蛋,她吃的可好呢。”平李氏冷哼道。
确实杨家两位婶子几乎天天都送一顿好菜来,但舒兰也就能吃这一顿好的,并且人家只送了菜来,没有送饭,其实这一顿舒兰根本就没吃饱。剩下的一顿,平李氏才给她半碗粥一点咸菜什么的,就更加不可能吃饱了。
整体来说,舒兰的日子虽然过得去,但离吃得好吃得饱也还差得远呢。要是真正每顿都吃得饱吃得好,她的身体也会恢复的快一些。
平家云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说:“那姬正良想干什么?”对任氏费如此大的心,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能做得到呢。
“我怎么知道,反正任氏就是死也得死在咱们平家,管他有什么打算啊。”平李氏恶狠狠的说,只巴不得舒兰立马就死了干净,更巴不得姬正良找不到妻子,打一辈子光棍。
平家云想了想,又问:“村里人就没什么说法吗?任氏是平家的媳妇儿,他在一边献什么殷勤啊?”
他是不喜欢任氏,可有个男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名份上的妻子,他还是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有种被戴了绿帽的感觉。
平李氏眼珠一转,低声说:“要不,在外面传传说他俩有奸情?”
要是传出奸情,任氏也好,姬正良也好,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了,而且平家也正好可以摆脱任氏,还不用还嫁妆呢。那时候,她就可以把自己的首饰赎回来了。再给儿子娶一门得力的妻子,一家子过好日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