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裂开了。
这踏马哪里白了,明明从头到尾都写着“黑化”两个字啊!!!
宋师头皮发麻。
他看着此刻的宋书,脸上带着极致的冷漠,手里的动作却一下比一下更狠,肉眼可见的愤恨随着匕首扎穿了小人的心肝脾肺肾,宋师却感觉这刀子更像是扎在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上。
他先前只是些猜测,如今直面这样的场景,怎么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这要是白的那一只,扎他小人干嘛?好玩儿吗?
这是真·名副其实·扎小人。
宋书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渣男。
一刀。
花言巧语。
两刀。
骗我感情。
三刀。
哄我上/床,虽然没成功。
四刀。
还杀了我。
五刀。
……
宋书越想越觉得过分,力气难免没控制住,刮沙沙的声音吵得门口守夜的章五都来敲门,但不敢像白天一样直接踹门进去了,小心翼翼地问:“公子?您是在……”
宋书听见敲门声时动静就停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平静道:“无事。”
章五便不敢打扰了。
宋师正听着耳边的动静,不防宋书在原地站了两秒,竟然突然回头,准确地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宋师条件反射地往下一蹲。
然后:“……”不对,他心虚什么?
然而宋书很明显不知为何已经感知到了他的视线,已经喝道:“谁在那儿?!”
原本被宋师刻意用内力屏蔽了些许五感的暗卫惊醒回神,还没等他们动作,宋师心里念着“完了”,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停下,接着是“哐”的推窗声,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宋书的目光。
宋师:“……”
宋书:“……”
宋青派给他的暗卫统领平风刚到:“二公子——”
宋书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他刚刚满身的戾气和凌厉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然而这种情况下对着宋师笑又不太对劲,于是他脸上的表情几经变换,最终定格在惊讶上:“……哥哥?”
宋师咳了两声,在寒风刺骨中选择装作并没有看到他刚刚扎小人的一幕,从怀里掏出另一只暖炉:“……要吗?”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最终还是宋书收了对准他的匕首,沉默地接过了暖炉,不知摆出什么表情好,只是侧过了身,让他先进来。
然而做完这个举动他又意识到不对劲——他画的小人还在柱子上。
……还被他的匕首扎得很惨。
宋书转身就走,来不及毁尸灭迹,甚至都没再敢往柱子上瞥一眼,捧着宋师给他的这个暖炉往柱子上一靠,看着宋师从窗户翻进来,身体紧绷了些:
“哥哥这么晚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被当场抓包的宋师落了地,整了整衣领,破罐子破摔,十分不要脸地回:“今天你不是说要我陪你?景休打喷嚏太吵,我就来你这儿看看你睡没睡,刚到。”
宋书心中狐疑:窗户刚刚是半掩着的,正对着这根柱子的方向,虽然可能看不见他画了什么,但这个角度是能看见他写的字的。
如果宋师很早就到了,他应该看到了自己画小人和扎小人的全过程……
宋书情愿相信宋师刚到。
他对视线敏感,但习武足够厉害的人是可以摈弃五感的,能做到“呼吸无声”“踏步无响”,他是真的不知道宋师有没有骗他。
而且事实确实是宋师之所以暴露了视线,就是因为心思紊乱,又刚刚穿到这具身体里,对于内力的掌控度不够熟练,这才让宋书钻了空子。
宋师看他靠在柱子上,身体线条微微绷紧,月白色的长袍划出的腰身弧度清瘦而紧致,烛光下的整个人都像只弓着身满眼防备的漂亮的猫,突然生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问道:“你靠在那里做什么?不冷吗?”
宋书:“……没什么,降温。”
宋师惊讶道:“降温?”
宋书轻描淡写道:“今天下午发了点热,感觉还没降下去,柱子凉。降温刚好。”
宋师心说你就胡扯,脸上却是一脸真切的关心:“又发热了?是白日里太累了吗?让哥哥看看——”
他跨步上前,伸手覆在了宋书白皙饱满的额头上,看着手掌下的一双桃花眸避开他的目光,睫毛微微颤抖着讲述主人的紧张,无声地笑了笑,出口却是纯粹的疑惑:“咦,也不热啊,今天下午也这样,是我的体温太低了吗?”
宋书一边分心防备他突然要拉开自己查看身后的东西,一边还要虚与委蛇跟他演戏,他突然凑上来确实让他吓了一跳,但宋书这个人最冷静不过,片刻就找到了应对之法。
他抬眸时已经恢复了一副宋师更熟悉的楚楚可怜的模样,眼里含着点水雾,软糯糯地说:“我听说用唇试温度会比较准确……哥哥要不然用嘴唇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