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绒的床上,两个?人深陷其中。
顾虞搂着?他在上面打了个?滚。
柔软的枕头上,他的短发散开,贴在脸颊上,让他的肌肤看起来更白皙。她低头看他,就瞧着?沈星降的肌肤慢慢从脖颈处变成了粉色,最?后连耳朵都变成了粉色。
“大人……”他眉目含情,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袖子。
她抬手一扯那根系着?衣服的绳子,他身上的衬袍便应声?而解,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沈星降的身体显得精瘦有力,是她喜爱的样子。
肩膀上鲜红的刺青历历在目,一只盘绕在逆十?字上的眼镜蛇……这是破碎之主的标记。也是沈星降曾身为家畜的标记。
“我当初的第六感?果然是对?的。”她道,“在荒原C区还?能存活的你,果然不简单。”
她抚摸那处,沈星降周围的肌肤敏感?得起了鸡皮疙瘩。
“最?近,为了补课,我也从首都地区得到了一些资料。”她缓缓的,“你猜怎么着?,原来骑士团出来的人,都没有姓,以?星开头命名,像是代号。你也是,缪星火也是。”
“嗯……”沈星降老实的承认,“侍奉真理之人不拥有自己的姓氏。离开骑士团后,星火得到了一个?姓。而我作为圣祈者一直都叫做星降。沈……是我记忆中孩时的姓氏。”
“那就对?了。”顾虞道,“真理基金会有一名精神系的强者,被号称最?有可能继承会长一职的人选。十?几岁的时候便已经?跨过了‘幻想’序列的门槛,成为了不可多得的转换序列的精神系强者。不仅如此,听说这位大人心思?极重,在角川之战中,多有奇策,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因地制宜,多次击退异生种的军队。这和我认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星降有所不同?呢,圣祈者大人。”
沈星降一瞬间?有些心慌,他看向顾虞。
她并?没有生气,微笑地看他。
于是他微微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腹腔。
顾虞没有抵触,她的手掌柔软、温暖,有些用枪人的粗糙,他并?不讨厌。
“这里……似乎又大了一些。”她道,“是我的错觉吗?”
沈星降低头去看,他的肚子上的肌肉变得柔软,有些微微的隆起。他看着?顾虞在轻轻抚摸他的肚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会儿?的她有些温柔。
“种子……会长大的。”他小声?说。
“你是说世界树的种子在你肚子里长大了?”
“嗯。”沈星降抬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这才道,“我得到它后,破碎海便掀起了巨大的海啸,神殿也发出了轰鸣,连始祖都有清醒的迹象。为了离开那里,我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让它溶于我的血肉,在我的腹腔扎根。让它隐藏在我身体内。”
“它在进入我身体的一瞬间?,将我所有的异能吸食得一干二净。无论我释放多少异能,它都可以?吃下去。不过还?好,最?糟糕的时候过去了,似乎在您输入异能后,它吃得就更少了一些。我现在慢慢恢复了一点,虽然序列依旧跌落,但是已经?回到了‘使用’序列的A级。”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不仅如此,似乎还?影响了我的外貌呈现,让我显得比真实年龄更年轻一些。对?不起,大人,我之前骗了您。我已经?25岁了。”
顾虞又摸了摸他有些发凉的肌肤。
“非人类的组织与你的血肉结合,异能被吸走的一瞬间?,一定相当痛苦。”顾虞道,“毕竟异能与精神力本就不可分割。”
沈星降愣了愣。
他以?为她会追问关于破碎海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操心的是他难不难受。
沈星降说:“也还?好。”
“还?有什么是你想好了,却没和我说的?”她问。
沈星降仔细想了想:“没有了。”
他又看向她:“以?后也不会有。”
“哦?”她道,“上次在慰问所里,你似乎也这么说过?”
沈星降眼睛里有些水雾,蛇吻的力量催发了他更多的热潮,他浸润在了其中,恍惚了一阵,才能够回答她的问题。
“我从小被从父母身边带走,记忆被基金会抹除了,只有一点点隐约的印象。数百个?几岁大的孩子关在基金会的学堂,饭是吃不饱的,稍有违逆就会被体罚训诫,永远只有冷冰冰的教员上课,忤逆老师和其他教员是重罪……逐渐大一点了,长得清秀一些的都不会有什么太好的下场。”
第一个?忤逆教员的学生被活生生地烧死在广场上后,再?也没有人不恭顺地一心学习。
挨饿是最?轻微的惩罚,鞭打、跪思?、重枷也很常见……
黑夜是最?可怕的。那些穿着?蓝色衣服的教员像是变了一个?人,在每一扇外面上锁的冰冷宿舍门口站定,挑选某一个?他们看上的少年,然后一夜后,少年便会带着?一身伤痕回来。
这样的日?子仿佛永无止尽,那些确认不会觉醒精神系异能的人都被带走了,成为了圣娼。这是他们的新身份,还?有新的课程。剩下的人都在没日?没夜地学习,希望自己多少有些精神系异能。
“我挺没用的。我是我们那一批里最?弱的一个?人。”沈星降说,“我每天向真理祈祷,请求祂的庇佑。”
终于,在无数次的恐惧中,他看到了一个?微弱的亮点。
然后他在意?识里轻轻触摸到了那个?亮点。
于是一切都改变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真的认为有神,有真理神眷顾了他。
沈星降无力笑了笑:“我要谢谢您。”
“我?”
“我被簇拥、被眷顾的时候,都是因为我曾经?有过的异能。所有人都是为了利用我才让我留在身边……包括会长。”沈星降说,“只有您……在我最?无能和弱小的时候,救助了我。没有嫌弃我。我看得到您的精神体验,大人,是一片温柔的蓝。”
他笑笑:“我当时虽然失去了记忆,可是我心里在想。大人真是个?善良的人啊。像是神明一样善良的存在。”
“这个?世界没什么神明。你应该感?谢努力的自己。”顾虞对?他说。
“不……”沈星降摇头。
他抬眼,与她四目相对?。
碧绿的深情撞入了她的心房。
他有些羞怯,可是随后坚定地看向她,像是下了决心般对?她说:“如果一定要选择一种信仰,我想追随你……做您的信徒。”
这个?时候的他眉目中有着?一丝英气,像是充满了果决的力量,让人忍不住联想,曾经?站在人类社会顶端的他,基金会会长的下一任人选的他,曾经?多么踌躇满志。
顾虞问:“就算我未来堕落为异生种?”
“若你堕落为异生种,我就以?灵魂做燃灯,为你指清回家的方向。”他说。
他顿了顿:“顾虞,你便是我的神明,从此我愿信你的道。”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轻轻地攀援上了顾虞的心。
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只是似乎在这一刻,她与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建立了一种联系,有了一丝羁绊。
她低头,亲吻他腹腔上柔软的皮肤。
沈星降浑身一颤,连忙阻止:“不要,我、我还?没有洗澡。”
那个?曾经?的他又缩回了壳子里,若圣祈者是圣洁高冷的,那沈星降在她面前则是羞讷又温顺的。
她笑了。
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的确对?她有吸引力。
于是她再?一次亲吻了他,这一次是他微微轻启的嘴唇。
味道如她所料的美好。
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他动?情又迷蒙的双眼。
微小的轻哼。
激动?地拥抱。
还?有忍耐的、柔顺的压抑。
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次沉沉浮浮,都像是信徒对?神毫无保留的献祭。
*
夜深了。
雨终于沉了下来。
顾虞她在镜子前面整理自己新染好的金色卷发,问:“你以?为那天走了,我不会回来了是吗?”
沈星降从床褥中无力地撑起了半个?身子,点了点头:“我以?为大人那天之后……就走了,所以?您今天出现在大礼堂,真的很惊喜。同?时感?谢大人您,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办法深入老师的精神力世界。因为您的到来,他大意?了。”
顾虞笑了笑:“所以?你留下来的目的达成了一个??”
“是的,我得到了家人所在的线索。”沈星降愣了一下,“大人是在帮我吗?”
“当然,一周前你不是说了,留在这里是有三个?原因吗?家人所在之处,世界树种子的下一步线索,以?及担心我的安危。”
顾虞穿好了仆人送进来的女士礼服。
只是繁琐的传达让她开始皱眉。
“我真不明白这些所谓的一等公民穿这么复杂的衣服,万一基地被攻破,异种潮来袭的时候,如何来得及穿好衣服逃命。”
沈星降挣扎着?下了床,到她面前,温和地说:“大人,我来吧。”
他低头认真地给她扣上衬衫的扣子,然后是花礼服,接着?是领结,大概是想到了刚才的事情,他脸红了。
这一次……他是真正意?义上是顾虞的人了。
“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