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不敢再说,呲溜一下钻到了药柜那边了,嘴里嘀咕着:“羊踯躅三钱、当归一钱、茉莉花根一钱、菖蒲三分。”
旁边正在写方子的胡大夫耳朵一动,转过头来:“这是要做什么的?”
“我可不知道,她就点了这几样。”福安说完,吐了吐舌头:“您老觉得不妥就去找东家,东家是铁了心做善人,我拦不住。”
胡大夫起身过来:“还有一个方子给我看看。”
福安抓药都是直接写下来的,抽出一张纸递给了胡大夫,抱着草药去研磨了。
胡大夫看完就急匆匆往后院去,到了耿连春的房门口敲门:“东家,开开门。”
“进来吧。”耿连春手里正拿着一颗老山参,见胡大夫进来递过去:“切了片送过去,还能帮着吊口气儿。”
胡大夫把方子放在桌子上:“您医术高超,快来看看这方子有些意思。”
耿连春没想到胡大夫还能说出方子有意思,也就过去看了几眼,眼里一抹亮色闪过,拿起方子仔细的看完,一拍桌子:“这是个奇才啊,快,快去送人参,咱们也去长长见识。”
耿连春和胡大夫一起进门,就见梅若雪正在洗手,用酒反复搓手后,又用软布蘸着救给妇人清理要开刀的地方。
梅若雪清理干净后,看了眼妇人没什么反应,伸手抽出最薄又最锋利的小刀,摸准了位置轻轻刺入,血刚冒出来,她手法奇快的下银针止血,拿了旁边准备好的麻药粉末吹再伤口边缘处。
“芦苇。”
壮汉吓得脸色苍白如纸,旁边老妪已经悲呼一声昏倒在地了,胡大夫拿了芦苇递过去,看着梅若雪把芦苇从割开的口子慢慢的放进去后,狐疑的扫了眼梅若雪。
同样的手法,梅若雪把另一侧也放进去芦苇管导流。
两只手蘸了酒浸的麻药开始从上到下,缓慢的揉,她一用力,那芦苇就涌出来粘稠发黄还带着血水的脓水来。
一滴滴汗顺着梅若雪的额角滚下来,有汗珠打湿了她的睫毛,皱了皱眉,出声:“擦汗!”
胡大夫掏出自己的帕子过去给擦汗,完全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他已经被梅若雪震撼到了。
在梅若雪一遍一遍的推拿揉捏后,妇人的身体缓缓的放松下来,脓水和血水小半盆,涨奶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期间梅若雪往创口位置吹了好几次麻药。
壮汉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婆娘,闭着眼睛不敢看。
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梅若雪才往后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手臂颤抖的不成样子。
耿连春掰下来一块人参直接递到了梅若雪面前:“姑娘,提提气儿。”
梅若雪抬头感激的看了眼耿连春,接过来人参放在嘴里就像是嚼萝卜似的,不过她没有咽下去,让人参在嘴里反复咀嚼成末。
缓了半个时辰,妇人的身体颤抖了好几下,梅若雪也能站起来了,对耿连春深鞠躬:“您是个大好人,再给我准备一点儿甘草水吧。”
“好说。”耿连春转身出去吩咐小伙计,回头又进来,和颜悦色的对梅若雪说:“这位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梅若雪看了眼妇人:“成,等她醒过来的。”
甘草水灌下去,妇人缓缓睁开眼睛,梅若雪握着她的手腕给诊脉,见她醒过来说:“月子里不能劳累,你这是抻到后又硬扛,才会感染化脓的,这次回去后养好之前不能喂奶,每天都要喝黄花地丁熬的水,越多越好。”
妇人眨了眨眼睛就掉泪了:“我活了?”
“对,活了,你也别哭天抹泪的,以后眼睛遭罪,稍后我会给你缝合伤口,半个月后还在这里,我等你。”梅若雪说完,用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揉捏之下看女人冷汗淋淋,沉声:“揉开后就不疼了,第一胎多问问身边上岁数的人。”
等揉开后,梅若雪拔掉了芦苇管,清理创面,用羊肠线缝合最里面一层厚,外层则用了普通的棉线,缝合好才把银针取下来,看了眼壮汉:“一会儿去和回春堂结了药钱,就回家去吧。”
“我婆娘好了?”壮汉哭的鼻涕眼泪横流,连连给梅若雪作揖。
梅若雪收拾了银针和刀具,到门口提着背篓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