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雪看了眼站在最后面的梅河,勾了勾唇:“不好意思,我娘病了,再者赔罪这事儿也不需要。”
“让你们娘仨回去老宅还不行?”冷氏忍耐着一肚子的火气,磨着后槽牙说。
梅若雪摇头:“不行,你们嘴里的老宅,对我们娘仨来说就是火坑,既然跳出来了,就没有再跳进去的道理。”
“你到底想怎么着吧?”梅宽没那个耐性,虽说在梅若雪手里吃了几次亏,可到底是不把陈氏那疯婆娘放在眼里的,他这次来底气足的很,一大家子都明白,若是让梅若雪去县衙告状,谁都好不了,撸了自己秀才的名声,梅家也是丢脸的。
梅若雪微微皱眉:“欠条在我手里,你觉得我想怎么着?”
“没钱!”梅宽一想到二十两银子,就气出两肋,恶狠狠的看着梅若雪:“给你活路你不走,真当我没法子治你们?”
“那你就尽管放马过来,今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梅宽,你就没活路了。”梅若雪说着,脸色沉下来,拉足了拼命的架势。
梅宽狐疑的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上了锁的房门,冷笑出声:“梅若雪,就凭你一个想要护着那疯女人?今日我便是打死你,那也是因为你忤逆不孝,该死!”
梅河几步过来,沉声:“二哥,在家不是说好了吗?”
梅宽猛地回头看着梅河:“说好什么?我看这小犊子就是找死!你不是一直都护着她们吗?今日你若再敢动一动,咱们兄弟情分到此为止!”
“老二!”梅山也上前了,压低声音:“你别忘了自己是个秀才。”
“秀才怎么样?被欺辱到这个份上,我不能忍!”梅宽说着就要往上冲。
梅若雪看梅宽拉足了架势,便扬了扬唇角:“三年一次的乡试要开始了吧?”
梅宽猛地止住了脚步,眼底慢慢的就泛红了,那是杀意,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当了十一年多秀才了,梅宽,你以为我现在怕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信你试试,看今天是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梅若雪最后一句陡然拔高了声调,并且冲着大门口喊了声:“平安,按照我朝律例,私闯民宅者打死不论!”
平安一纵身越过栅栏,几步就到了梅若雪身边,目光锁住了梅宽,问:“打死他,你哭不哭?”
梅若雪笑了:“为什么哭?”
“他是你父。”平安偏头看梅若雪:“但该死。”
“所以,我哭什么呢?他再敢往前一步,往死里打!还有她!”梅若雪指了指冷氏:“老虔婆以前总打我,你给我报仇。”
“好。”平安伸手撩起袍角掖在腰间,活动了一下手腕。
梅宽一扭身扑通就跪在了窗户前,这里刚好就是陈氏住着的一边,带着哭腔出声:“玉暖啊,你就眼看着不孝女教唆别人打死为夫吗?你就眼看着为夫多年来寒窗苦读,如今却要被自己亲生女儿步步紧逼吗?”
平安看梅若雪。
梅若雪咧了咧嘴角,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梅宽,就想不明白了,古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话到底真不真啊?
隔着窗户传来一声叹息:“梅宽,你自作孽,不可活。”
“丧门星!你还有脸了!今日老娘不撕了你的嘴,也要烧死你们一家子祸害!”冷氏受不了了,她最得意的秀才儿子当着这么多人下跪,丢脸,大孙子都到眼跟前了,又跑了,扎心,再看梅若雪带着个野男人耀武扬威,她只觉得这辈子的窝囊气都在这一天要受完了似的。
“老大!老三!大力!给我打!打不服就打死!”冷氏叫号往上冲。
梅若雪递给平安一个眼神儿,平安过去一把捉住了冷氏的后衣领,人就被提起来了。
梅河脸色大变,急急出声:“若雪,若雪看三叔面子,快让他住手!”
“平安,妥妥的送回那院。”梅若雪扫了眼梅河:“三叔对我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