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劲深的回答话里有话,梁知却听不出来,她如今的记忆纯得不可思议,见他感兴趣,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漂亮的杏眼弯了弯,浅浅地冲他一笑,转身从椅子上下来就想往厨房跑。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两步,纤细的手腕便被温热的大掌握上,梁知稍稍愣了一瞬,在他的手触到她手腕的瞬间,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她小心翼翼地回头,仰头看他。
“把牛奶喝了再去,林妈刚给你热好的。”傅劲深的操心命无论换到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梁知的胃过去就不是很好,没吃早饭常常容易疼,傅劲深向来看不得她难受,每天都把一日三餐盯得很紧。
他的模样看起来似乎让人无法拒绝,梁知刚想老实接过,就见他拿着牛奶杯的手微微一偏,略过她伸过来的手直接将奶送到嘴边。
梁知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看他,这么多天下来,她心里对这个男人总是好奇又忌惮,可见他嘴角微微扬着在看她,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眼神躲闪间,乖巧地低头就着他的手将杯中的牛奶喝了个干净。
再抬头,乳白色的奶渍在她上嘴唇边缘沾了一圈,她下意识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脸颊处挤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稚气满满。
傅劲深喉结动了动,随手将杯子放回桌上。
“我去厨房啦。”梁知看看他,喝牛奶的任务完成了,替他做早餐的事也没忘。
小姑娘穿着刚换上的白色棉质连衣裙,白皙纤长的小腿大大方方裸在外头,几步小跑到厨房。
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少女甜。
傅劲深眸光黯了黯起身跟了过去,到厨房的时候,梁知正对着料理台发呆。
男人懒懒地倚靠在门边,表情柔和地看着她,不去打扰,仍由她为自己折腾。
然而梁知自嫁给他以来,就被照顾惯了,傅劲深不在的时候是林妈做饭,傅劲深在家时,便总是亲自给她做,向来舍不得给她碰这些锅碗瓢盆的机会。
梁知三年不进一次厨房,此刻站在厨房里,脑子是一片茫然。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纯白的裙子,似乎想起不能弄脏,环顾了四周之后终于找到件围裙,围裙是林妈平时用的,她往身上一套,宽大滑稽,然而双手在背后的带子上折腾了半天,仍旧没能把结给打上。
梁知转身看了眼站在身后门边的男人,咬着唇犹豫了片刻,红着脸,几步挪到他面前,转身把后背朝向他,软软地说:“我绑不上结……”
下一秒,傅劲深忍不住闷闷地发出一声轻笑,漫不经心地从她手中将绑带接过,期间不小心碰了碰她葱白纤长的手指,少女缩了一瞬,在前面低着头偷偷脸红。
梁知的身材极好,虽然她自己不满意,可在男人看来,那细腰仍旧盈盈可握,哪怕被宽大的围裙包裹着,也依然掩盖不住她的柔软。
傅劲深屏住呼吸几下替她打了个干净利落的结,梁知轻声向他道谢,一溜烟又跑到旁边林妈整理好的蔬菜架边,她伸手进去挑挑捡捡,摸了几个西红柿出来在手上掂了掂,转身问他:“做西红柿鸡蛋面好吗?”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这个做起来应该简单些。
少女蹲在地上,只有小小的一团,娇小得不可思议,她温柔地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的时候,傅劲深觉得自己那颗冷硬的心都瞬间被她的暖填满,似乎无论从她口中说出什么,他都只能点头同意,压根无法拒绝。
傅劲深点点头,嗓音沉沉却充满磁性地“嗯”了一声,她做什么都好,只要是她做的。
梁知又从架上拿了些青绿的小葱出来,回到料理台前,凉水哗啦啦冲洗着食材,她洗得认真,傅劲深也看得认真。
窗外暖暖的阳光洒进室内,照拂在少女的周围,傅劲深一阵晃神,她站在光里,温柔美好,乖巧甜美地喊他傅先生,给他做饭,询问他喜好,似乎是梦,傅劲深心脏突然一抽,梦里太过美好,可他却害怕眼前一切都是梦。
回过神来时,他的心跳还藏留着不安的跳动,然而眼前的少女已经将准备好的食材统统洗净,随手从刀具台上抽了一把大的刀出来,双手握着刀柄,笨拙地切着那几颗新鲜的西红柿。
她切了一会儿,西红柿个头圆溜溜的调皮得很,梁知小眉头紧皱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咬了咬唇,又继续切。
她十八年的记忆中,时常帮着家里做饭打下手,然而几颗西红柿不听话地滚到案板边,没多久又被梁知捉回来,反复了几次,这生疏的手法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嫌弃,怎么能一下子忘得这么彻底。
三年的娇养,傅劲深最希望的就是把她宠到什么都不会的地步,让她不想离开他,也离不开他。
少女仍旧拿着刀乱切,切得累了,索性把刀丢开歇一歇,傅劲深看在眼里好气又好笑,嘴角弯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几步走过去站到她身旁,伸手将她手中的刀接过,三两下将西红柿切得整整齐齐地码在案上。
“还有需要切的吗?”他柔声问。
梁知看了眼刚刚还在自己手中一点都不听话的西红柿瞬间老老实实地躺在案板上,为自己的笨拙害臊的同时,又忍不住惊讶,那刀功看起来很不错,然而她想不到的是,傅劲深这样叱咤商界,时刻活在金融报刊和无数人梦想中的上流人士,居然是个会亲自下厨房的男人。
她随手将旁边的小葱递给他,男人温顺地接过,动作利落地替她切好,丝毫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