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黎母本该洞房花烛,奈何刚才的兴致被破坏,现在两人坐在侧房里,没有半分兴致再做那事,更何况白氏的眼泪就没停过。
白氏委屈极了,心里恼黎母将这事高高拿起低低放下,刚才那火光离他不过咫尺,若是火苗再大些,谁知道会不会燎了他的脸?
“都怪我,当初就不该带着悦儿去看她哥哥,悦儿一出生就生活在巷子胡同里,哪里见过马,她不是好奇嘛。”白氏手里攥着巾帕坐在床边,一副后悔自责的模样,“我就不该生了她,这样楚儿也不至于记恨我,亦或是我就不该跟你重逢。”
白氏句句话都戳着黎母的愧疚心,“你我何必重逢呢,百年之后再见不是更好吗,这样你在黎楚那儿就是个好母亲,是他最敬重的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都敢对你放火了。”
黎母握住白氏柔软无骨的手,皱眉说道:“胡说什么,你我能重逢是天大的幸事。”
“阿响,”白氏委屈的靠在黎母怀里,“我该怎样才能让楚儿喜欢我?往后日子还那么长,他若是总这般,我还好,就怕他对悦儿……”
白氏的话没说完,黎母就皱眉按紧白氏的肩膀,“他俩是兄妹,是血亲……黎楚就是心里的那股别扭劲没过去,等缓过来就好了。”
白氏明白黎楚记恨自己的原因,心道这劲黎楚一辈子怕是也缓不过来,他神色犹豫,轻声试探着说,“我看楚儿也不小了,不如给他说门亲事?这样他有了自己的小家,一分神一忙碌,许就明白你我的不容易。”
若是不把黎楚嫁出去,这个家定然安生不了。这事黎母心里也清楚,当下就认真想了片刻,拍拍白氏的肩膀说,“黎楚的亲事由我来办吧,不让你因为这事在他面前受委屈。”
黎母说的这般果断,定然是心里有了人选。至于这人是谁白氏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町家一直跟黎家交好,当初楚氏还在时,町父就同他玩的最好,町家的是女儿,长黎楚两岁,那时町父看着膝前玩成一团的两个孩子就笑着说等孩子都大了些,就结成亲家。
这事当时不过口头提了一句,并未定下文书,但在两家人心里,这文书不过是个形式,等黎楚再大些,就会嫁入町家。
谁知道眼前黎楚出了这事,人坐在轮椅上,将来这双腿谁能知道会不会留下点什么病根?
町父最疼女儿,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黎楚出事前町父怎么看黎楚怎么满意,隔三差五的就递帖子邀他来府里赏花,为的就是给俩人制造相处的机会,可如今黎楚出事,町父就有些犹豫了。
将来町沙是要考状元进官场的,若是娶了个残疾夫郎,怕是面子上不好看。
黎楚出事的时候,町父哭的最情真意切,说让黎楚好好养着,这腿一定能好的。他嘴上话说的漂亮,结果一扭头对黎楚便不如以前亲热。
今日黎母请町家夫妇过来吃茶,町父眼尾就一直在跳,心里犯嘀咕。在屋里念书的町沙听闻消息出来,语气期待,“可是要去黎府?”
町父见她这幅脸上放光的模样,脸一沉,“念你的书去,还有几个月就要考乡试了,怎么就知道想些乱七八糟的。”
町沙被说落的低下头,心里犹豫,到底是鼓起勇气同町父说,“我想去看看黎楚。”
黎楚出事以来她就没能得了机会去看他,每一次她说要去,町父就一脸温柔的说让她留下来看书,他替她去。
如今重提这事,町沙心里忐忑,怕町父一口回绝。
町父皱眉,抬头对上女儿祈求的目光,话到嘴边就变了,“今个的确是你黎伯母请我们去吃茶,我猜她可能是想同我跟你娘谈谈黎楚的事情,你听话留下来看书,毕竟大人的事情你在场听不方便。”
町沙一怔,听懂町父话里的意思慢慢红了耳根。黎母这是打算将黎楚许给她了吗?
町沙立马点头说好,一时间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那、那你们去了以后慢慢谈,我回屋看书。”
町父笑着说她,“出息。”这边町沙一离开,那边町父就沉了脸。
如今黎母将外室娶进门,两人还有个三岁的女儿,眼下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嫌弃黎楚碍事想把儿子嫁出去。
可黎母想把一个分不着半分家产的瘸子塞进他町家?真是休想。();